第67章菲律宾的火山

在马来群岛上，菲律宾和印尼都属于火山喜欢“眷顾”之地，它们既是盛名久传的“千岛之国”或“万岛之国”，也是名符其实的“火山之国”。

今天，我们就来简单絮叨絮叨菲律宾的几座著名的火山。

先从年1月12日喷发的塔尔火山说起吧。当天下午1时许，这座距马尼拉仅1小时车程（65公里左右）的活火山，在毫无任何征兆与预警的情况下突然爆发。白色的火山烟滚滚升腾，狭裹着浓浓的火山灰，一气冲向万米高空，状似原子弹爆炸一般。其间还搅拌着令人惊悚的闪电光火与阵阵雷鸣，瞬时引得天昏地暗、混沌撕裂，彷如世界末日之来临。这次火山喷发，也因此成了与最近几乎烧遍大半个澳大利亚山林的澳洲大火并列的两场天灾，引得全球都为之瞩目。

菲律宾塔尔火山爆发

如果再算上同期爆发并波及余个国家和地区的新冠肺炎疫情，这个本来令人寄予诸多美好期许的“金鼠之年”，真可谓是有点开局不利啊。

本来菲律宾群岛便位于太平洋的“火环”之上，加上这次喷发还引发了地震、海啸与“雷暴”，因此，据专家预测，塔尔火山已经变得蠢蠢欲动、相当危难，接下来可能还会有“爆炸性喷发”。菲国当局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大举疏散、撤离周边处于危险地带的20多万山区村民的准备。罗德里戈·杜特尔特总统的发言人萨尔瓦多·帕内洛也专门就此事发表了动员讲话，一同出现在电视屏幕中的还有火山岛四周已被火山灰吞没甚至直接化成灰烬的森林，看起来犹如干涸的月球表面，有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也像是被来自蛮荒的怪兽，一口吞噬殆尽。

这已经不是塔尔火山第一次发威了。形象地说，这是它在沉睡43年后的苏醒。那些长眠在地底深处的滚烫熔浆，经过40余年的积蓄、搅动，最终凝聚成一股足以撕碎大地与万物的巨大力量——化作成冲天毒气，自地心将可怕的熔岩、碎屑、灰烬喷向人间。地球的生态系统，也由此迎来噩耗：茂野和密林消失了。

而上一次，也即公元年的那一次，在塔尔火山喷发前，据说周边曾经是一座座美丽的乡镇与成片的青翠的田园，有超过万人曾生活于斯。而后，人数锐减。估计再经过此一遭轮轴的“天火”，塔尔火山终将堕入荒芜。

再往前，据说在过去有记录可循的年中，它已至少发了34次“脾气”。可见，它是一座炸了毛的火山。有时，一喷发还曾持续长达数月之久，并致数千人为之死难。令人意想不到的，可能是：它还只是一座“世界上最矮（最低）的活火山”——它的相对高度仅米左右（最高处也不过只有海拔米左右）。

塔尔火山还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母子火山”。其奇特之处有两个：一是在它的火山口，形成了一个可以自山上俯瞰的克莱特湖，即“火山口湖”之意。在被火山灰侵蚀之前，它呈翠绿欲滴之色，风光相当明媚；而今，估计已被染成灰白之色了。二是，在神奇的克莱特湖中央，竟然又有一个小火山——相对塔尔火山这座“母火山”，这个小火山可被视为是“子火山”，名叫“火神点”，故合在一起便被形象地称之为“母子火山”。简直就像是袋鼠妈妈腹前的“育儿袋”中，装着一只活泼可爱的小袋鼠一样！如果这还不算什么的话，您再想想塔尔火山本尊，作为一个火山岛，它不也正处在长约20多公里、宽约15公里，湖域面积达平方公里的塔尔湖之中吗？此即“湖中有岛岛上有湖，湖中岛上还有湖中岛”，而火神点则是“岛上的湖中岛上的湖中岛”——世界上最大的第3层岛，您说神奇不神奇？有趣不有趣？！所以塔尔火山和塔尔湖一起，被印在了菲律宾新版（“版”）面值50比索的钞票背面，其正面则是塞尔吉奥·奥斯敏纳。

据悉，这座被称为“世界上最小的活火山”的子火山是在公元年的那次大爆发中才“呱呱坠地”的。而且，当地人还给这座从诞生之初便蒙上一层神秘感的小火山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武耳卡诺”。据说，这是罗马神话中“锻造之神”的名字，借喻火山喷出的烟火为“神仙在山上拉着风箱打铁”。因此，在西方语境中，“武耳卡诺”之名便有“山在燃烧”之意，也指“燃烧的山”，非常贴近其暴躁脾性。

塔尔火山喷发的惊人照片，成组成组地自菲国友人的邮件中陆续传来。当从中看到那些曾经熟悉的村落、市镇，被随风飘落的灰尘所席地掩盖，甚或变得满目疮痍；本属彩色的照片，也变身成了灰白，便更震颤于它的爆脾气了。

在菲律宾境内，一共有超过座火山。其中，算上塔尔火山，属于活火山的有22座之多。它们不仅形态各异，也性格迥异，共同构成了地球上火山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谁叫它非要位于板块的“消亡边界”，而且还隶属于地球上两大火山分布带之一的“环太平洋火山分布带”呢？所以，在塔尔火山爆发的2年前，菲国还有座火山也发生了喷发，它的名字叫马荣火山。

从公元年1月13日开始，马荣火山，这座海拔米左右、方圆超过千米，耸立在阿尔拜湾之滨的活火山，也发生了令人忧心重重的大爆发。它同样位于吕宋岛上，距马尼拉东南约公里处，而离它最近的则是路程仅15公里的港口城市黎牙实比。在火山学的分类中，它属于“复式火山”，也是非常活跃的“层状火山”。据悉，它被视为是“菲律宾最活跃的火山”，在过去的年中，自公元年首次有记录的爆发以来，已经喷涌超过49次。

公元年的那次大喷发，虽然没有像这次塔尔火山爆发时一样伴有令人惊恐窒息的“火山雷”现象，但整个喷发的过程，涌起的烟尘高达0米，故也足以堪称是又一场“史诗级”的灾难大片。这场面，或许会令很多熟悉马荣火山爆发历史的人找到记忆犹新的感觉：多年前的公元年2月1日，正是因为它的喷发，原本繁华的卡格沙瓦小镇被摧毁、遭掩埋，如今则变成了这座火山下的地标——卡格沙瓦遗址。遗址的废墟之中，至今还有一座无名的教堂残骸屹立在那里，成为当年那场浩劫的无声例证。

今天，当一切重新恢复平静之后，这座小镇遗址，也成了观赏马荣火山全貌的理想所在。客观地说，它是极为壮观的，也因有着近乎完美的圆锥形山体，而号称为“最完美的圆锥体”。抑或说，它是世界上轮廓最完整的火山——当然，那种“完美的几何对称”，是一次又一次火山灰拌着炽热的熔岩喷发，然后沿着山体的坡度下滑、流动、累积的结果。也正因此，它会经常被人拿来与日本的富士山相媲美。无疑，两者在外形与气度上可谓旗鼓相当，而前者面朝大海的蓬勃英姿与后者冬日里白雪覆顶时的庄严肃穆则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算是在火山风情上各有千秋吧。

在镇上的很多酒店，打开门或推开窗就能看见远处高耸的马荣火山。而城中小山之巅上的黑白教堂——达拉加教堂，则被视为是该火山的绝佳观赏点。教堂身披斑驳岁月之痕，更是增添或映衬了此座火山的神秘。

犹记得马荣火山之顶上时不时会袅袅升起些蒸腾之气，那一刻的吕宋岛，是被火山与云雾连成一体的，有着令人震撼的苍莽之感。也像极了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对爪哇岛（真真国）风貌的描述——“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其实早自唐朝时期起，中国便有海商自明州港出发，驶经吕宋岛，然后再抵达爪哇岛了。到了两宋，由于传统意义上深入亚洲腹地、一度车水马龙的“陆上丝路”长期受阻，转采“头枕江南，面向海洋”的对外发展战略，更是强化了中国沿海地区与吕宋岛乃至爪哇岛民间商贸航线的紧密连接，与郑和时代在性质上截然不同的“海上丝路”也就此诞生。所以，今天的人们，尤其是国人，在欣赏这座马荣火山及其背依的大海之时，也便多了一份厚重的心境，那是历史沉淀的结果。当这些激潮澎湃的历史瞬间从碧蓝色的大海上扬起浪涛之时，该有多少人宁化作那一刻的马荣火山啊，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吕宋岛东南之滨，望穿岁月的秋水长河！

吕宋岛上还有一座活火山也颇值一提，它就是海拔米、距离马尼拉公里左右的皮纳图博火山。这里目前既是随处可见火山熔岩痕迹的旅游胜地，也曾因公元年6月15日的那次爆炸式大喷发而为世人所牢记。在那一次的火山喷发中，皮纳图博山峰的高度被削平了近米，换之成喷发出大量的火山灰、二氧化硫和火山碎屑流，结果导致全球气候随后进入了2年的火山冬天。虽然此次火山大爆发还提前获得了成功预报，但却因适逢台风过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山灰和气体烟柱，进入大气圈后，风和雨又增加了火山灰的湿重，就此酿成“火山泥流”，降落时压塌了许多屋顶，所以，结果还是增加了死亡人数，最终造成上千人因之罹难。

皮纳图博火山大爆发因此跻身成为上个世纪全球范围内最大的火山喷发活动之一，也是整个公元20世纪陆地上规模第2大的火山爆发活动。这次火山大喷发，学界又将其归类为最强烈的“普林尼式”大喷发。普林尼式火山喷发作为火山喷发的一种，源于其在特征上像似公元79年意大利维苏威火山的大爆发，又因著名作家盖乌斯·普林尼·塞孔都斯不幸葬身于此次猛烈的火山喷发活动之中，故得此名。当时拥有2万多人的古城庞贝，也一并因此被摧毁。那场狂暴式的、空前巨大的大喷发，前后持续了3个多月，人间遂成炼狱，故被认定为是世界上有文字记载的规模最大的一次火山爆发，也是一场有文字记载以来伤亡最为惨重的火山灾难（导致10多万人遇难），堪称“世界梦魇”。

菲律宾令人生畏也可圈可点的活火山其实还有很多，但就像印尼人对待火山的从容之态一样，或许菲律宾人对此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相比我们而言，在恐惧之外也便多了几分敬畏。而且，关于它的喷发，不仅融入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也还成为可供开发的重要旅游资源。像马荣火山，就是菲律宾著名的旅游景点，它还被印在了菲律宾新版（“版”）面值为比索的纸币背面（其正面是该国第5任总统曼努埃尔·罗哈斯）。当然，只要不造成《天·火》之灾即好。在这部由英国导演西蒙·韦斯特执导并于新近上映的动作灾难大片中，男主角、也是“老戏骨”王学圻，借用《荀子·天论》中的那句名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来对火山难以琢磨的特性所作出的经典评价，至今想来仍令人记忆犹新，也仍心有余悸。

但世间迷恋火山喷发的“发烧友”常有，那怎么办呢？听说，墨西哥中东部的奥里萨巴火山和智利北部的圣佩德罗火山最近也都开始蠢蠢欲动、正在酝酿来上一场轰然的喷发了。届时，有兴趣的朋友就可以飞越太平洋前往一探了。我就留在南京静候大家的佳音吧，嘿嘿。

年4月11日溧水·天泉云都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