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我们大多都只是个普通人,淹没在人潮里。等再过上十几年,脑子里的趣味和脸上的胶原蛋白都一并流失,成了鱼群里无趣的大多数。再漂亮的森林雪地都连成一道流水线,从生活和时间的间隙里汩汩流走,像脑子里抓不住的趣味和脸上留不住的胶原蛋白。
我从小都活在平均线上,不是以上,是线上。属于不好不坏的那一类,名字不会金榜题名,也从不在文艺演出上崭露头角。像批量生产的什么东西,是规规矩矩的正方形,和成百上千的正方形并没有什么两样,艳羡地望着被做成星星形状的同伴套上各种各样的加成buff,在不长不短的使用寿命里英勇杀敌。而我,应该是最先身先士卒的那一批,往返于学校,食堂和宿舍的三点一线中,每三年换一次路线。三年又三年,最后在某一个三的倍数里寿终正寝。
像这样的标准产品,无毒无害,却不见得无色无味。从来没有机会惊天动地,也可能在漆黑的观众席上被舞台聚光灯晃得头晕目眩,第二天醒来决定踏踏实实做一点事情。从来没有像大人物一样发一条字微博就有万千粉丝应和,也可能在晚上10点半的地铁4号线上打着呵欠,讲一个平凡人的好故事。
我们还没有平凡到没有故事,只是还没时间讲。
西安同志父亲威风爸爸不仅热心公益,全国各地巡讲自己作为一名父亲如何接受自己的同志孩子的故事,把这一段经历拍成了一部纪录片《威风爸爸》。
-贰-
高度的工业化和城市化不仅解放了劳动人民的双手,也解放了劳动人民的思想。中国以勤劳为美德的人民终于把目光和双手移到了其他的事上。
我们享有干涉别人的自由,却在某一程度上失去了言说自己的自由。我们被扣上了各种各样的形容词,我们以地域划分,以性别划分,以种族划分,以多数和少数划分。每个人选择一个群体站队,然后选择沉默或是发声。之后便在广泛认知的刻板印象里确认歧视,在歧视里加深偏见。
西安,一个拥有万人口的大城市,跟其他无数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城市一样,成千上万的高楼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成千上万的人因为大大小小的事失眠。他们之中,有的心事得以倾诉,有的却只能被迫隐形。占城市人口3-5%的LGBT群体,就属于这隐形的一部分。同志题材电影无法上映,教科书里关于同性恋的寥寥数语也急于污名化这个群体。
我们战战兢兢地醒来面对新的一天,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没有跟我一样的人,如果有,为什么我看不见?
今年第一场SpeakOut大会的举办地:西安。图片来源于网络。
-叁-
比不理解更令人无奈的是不屑于理解。
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分类和站队,定义谁敌谁友。我们也无时无刻不在证明自己的忠诚,不论是通过对族类的爱还是对异类的仇视。
但分类不代表着敌对,我们太不相同,或许永远也无法达成一致,但这丝毫不能阻碍我们互相倾听和理解。美国哲学家奎姆·安东尼·阿皮亚(KwameAnthonyAppiah)曾写道,“我强烈敦促人们更多地去了解别的地方的人,关心他们的文化,他们的逻辑,他们的错误,他们的成就,不是因为这能让我们达成一致,而是这让我们更习惯彼此。”(Iamurgingthatweshouldlearnaboutpeopleinotherplaces,takeaninterestintheircivilizations,theirarguments,theirerrors,theirachievements,notbecausethatwillbringustoagreement,butbecauseitwillhelpusgetusedtooneanother.)
如果你是从不觉得LGBT群体跟你有什么关系的异性恋,就从SpeakOut开始吧。一场SpeakOut大会不能让你奇迹般地开始认可世界上所有同志,但至少能让你看见ta们,听见ta们,习惯ta们,然后慢慢地(如果你愿意),帮助ta们更好地追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