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摩亚,狗“鼎鼎大名”。网上介绍萨摩亚的材料并不多,但是,与狗相关的倒有好几篇。狗属于家畜。家畜一般是由人类饲养驯化且可以人为控制其繁殖的动物,如猪、牛、羊、马、骆驼、家兔、猫、狗等。狗在自在自然里是狼。在长期进化过程中,狗从祖先狼发展成为被人类驯化了的家畜,成为人化自然里的动物,为人类食用、劳役、取毛与皮、当宠物、做实验等。狗在被人豢养时,常常狗仗人势;狗成了丧家之犬,便活得有些凄惶了。
萨摩亚人喜欢养狗,而且几乎每家都不只养一条狗。主人“昼驯识宾客,夜悍为门户”(苏轼《咏犬》)。假如你去萨摩亚人家,首先出来迎接你的就是几只狗。当然,迎接你可不一定是欢迎你,可能是防范你、驱赶你。有时候,步行经过萨摩亚人家门口,“狺狺犬吠篱”(陆游《幽居》),狗会及时以吠叫警告你。多年前,我曾写过论文《当代文学中的“狗”意象》,也写过散文《狗趣》,对狗的性情及在文学中的象征意蕴是有所了解的。但在生活中,我万般怕狗:怕它张嘴咬我,怕它发声吵我,怕它排便烦我。像我这样对狗有心里阴影的人,见到萨摩亚人家的体型高大的狗,立马就腿打哆嗦,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所以,萨摩亚同事和朋友邀请我去他们家里做客时,我都因忌惮狗而婉言谢绝。在萨摩亚,外国人假如打算步行出门,一定要想着带样东西,最好是长柄伞。长柄伞既可遮挡毒太阳,也可当做防狗的武器。要经过人家门口时,必须老远寻找钢丝们或木栅门,看看门口是否有狗。假如有狗“门卫”,你得把伞倾斜到膝盖以下,将伞头对着门的方向,时刻防范“门卫”的突袭。萨摩亚的很多人家是开放性的,只有住屋,没有门,每家房屋周围都有草坪,那草坪上就躺着或站着一两条乃至三四条狗。有一次,我们经过一个村子时,想下车参观这村的教堂。教堂周围都是人家。从外面就能看到法雷里有躺着睡觉的人。正是下午五点多钟,按说不是睡觉的时间。我们纳闷:这个点睡觉,睡足后,晚上干什么呢?人睡着,狗却醒着。我们刚把车子停在教堂前,几条狗就“呜呜”着朝我们冲过来,吓得我们赶紧逃进车里,摇上车窗,仓皇而逃。走出半里路了,仍然听到狗们追咬的声音,心也“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当然,也有人家的狗,不是那么凶神恶煞的。比如7月份我们去GOGOSINA景区看瀑布。这景区隶属私人,主人有两三栋隔开的平房。在景区门口那处收费房边草坪上的两只狗就与一般的萨摩亚家养狗不同。人家躺在草地上,根本不搭理我们,兀自在那里晒着太阳睡着大觉,任由我们在它们身边溜达,拍照。其中一只狗仰面朝天,睡姿很销狗魂。这说明这两条狗除了性情温和外,大抵是经常见到游客,对陌生人见怪不怪了,故领地意识不是那么强。或者它们已被主人警告加驯化了,知道来者都是游客,是财神,敬之犹不及,怎敢咬走?据在萨摩亚长期居住的同胞讲,狗是认人的。萨摩亚人家养的狗,一见你是中国人,会立马提高警惕性,个别暴躁狗会立马冲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叫就咬。教汉语的刘老师刚来萨摩亚时,路过阿皮亚海边,一只狗冷不丁地就咬了她,让她恐慌到几乎怀疑人生了。被狗咬给刘老师造成严重的心灵创伤。当然,中国人养的狗在他们自己的公司门口逡巡,我们经过时,它们也不叫唤。据狗的主人讲,狗知道你是中国人。中国人养的狗当然不会咬中国人。
(NUS校园里的流浪狗)
萨摩亚人家的狗,我时刻防范着,敬而远之。不过,对于不期而遇的流浪狗,我是不能逃之夭夭的,只能学着跟它们和谐相处了。
在国内,城市的街上也有流浪狗,但数量不大。在萨摩亚,没有人伤害狗,所以,首都阿皮亚有很多流浪狗,几乎随处可见它们的踪影。我猜,阿皮亚流浪狗之多,堪称世界之最吧?
萨摩亚的流浪狗,其实常常处在饿肚子的状态中。萨摩亚没有那么多的食物,人们解决吃饭问题并不容易,狗们又不会上树摘面包果,不能下海去捉鱼,也没法刨出地里的“Talo”(芋头),就只有到处寻觅能填肚子的东西。萨摩亚人家的墙外,大都有个悬挂的离地约一米半高的垃圾篮。垃圾篮挂起来,就是防止流浪狗翻找,刨扬得到处都是垃圾。狗们虽然心恨人类“歹毒”,但也无可奈何。而阿皮亚虽说是萨摩亚的首都,但市区也就那么巴掌大点的地方,目测大不过国内一个乡镇的中心区,所以,饭店也就那么几家,像国内那样随处可见的小吃店约等于无,自然也没有顾客吃剩的残羹剩汁可以让狗们分享。所以,萨摩亚的走动着的流浪狗从不仰头看垃圾蓝,总是平伸着脑袋往前冲,或者低着头找东西。我在学校里就常看到几只狗,低着脑袋、伸着脖子、咻咻着鼻子,在草坪里行进。它们一定是在寻找果腹之物。我跟朋友说,做条萨摩亚的流浪狗,好可怜啊。
萨摩亚的流浪狗虽然常常食不果腹,但它们比国内的流浪狗幸福的是它们拥有几乎是绝对的自由!在萨摩亚,流浪狗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公共场所!当我怜悯流浪狗食不果腹时,有朋友却说:做条萨摩亚的狗,好自由啊!是啊,萨摩亚的狗,真的是自由啊。萨摩亚人有自己的宗教信仰,不食狗肉,狗们没有被烹煮之忧。萨摩亚的狗不携带狂犬病毒,所以,白天,它们到处溜达,愿意进小区就进小区,愿意进学校就进学校,没有人阻止,没有人驱赶。夜晚,它们愿意拉帮结伙就拉帮结伙,愿意独来独往就独来独往。在很多国人心目中,狗是等而下之的动物。所以,公共场所一般不允许狗进入。但在萨摩亚,我去过的公共场所里都有流浪狗。五月份的一天,我在阿皮亚的EFKSMUSEUM看木雕。在展览木雕作品的长廊里,我看到一只狗躺在一尊木雕旁边酣然入睡!还是在五月,我们去参加中国惠州援建萨摩亚文化中心和中萨友谊公园奠基仪式。活动主办方搭建了主席台和嘉宾帐篷。因为有萨摩亚总理和中国驻萨大使前来参加,场子铺排得比较大,负责安保的人也有一些。但在场子的边缘,还是有几条流浪狗在好奇地看热闹。在我工作的NUS,流浪狗可以自由地在任何地方自由进出,包括教学楼。
(NUS校园里的流浪狗)
萨摩亚的流浪狗之所以是自由的,是因为萨摩亚人能与它们和谐相处。在萨摩亚,人与狗和谐相处的画面,随处可见。NUS的AOABuldingHall(艺术学院所在的教学楼)的一楼大厅,东西大约长三十米,放置着十一处木制长桌和连椅,主要是提供给学生们用的。平时,他们在那里学习、聊闲天、谈情说爱、等家长来接。周一至周五,这里基本都坐满人,流浪狗们在期间转来转去,没人理会。我几乎每次经过都会看到一副画面:在某处坐满人的连椅旁,一条大狗静静地卧着,不知道是否听得懂学生们的欢声笑语。或者,十一处连椅上坐着的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一条狗自东向西巡视一趟,或两条狗一前一后地追逐着跑过,没有人理会,没有人驱赶!8月31日是NUS的“SamoaCultureDay”,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足球场上都有师生们的演出。因为全校停课,没有课的我去看演出。科学系的节目是大合唱,中间穿插着小丑舞。一个指挥兼领唱站在队伍前面且指挥且歌唱,二三十个合唱演员坐在台上边晃动身子边歌唱。他们演唱的过程中,一只大黄狗悠然地从合唱团面前经过,步伐不疾不徐。观众里也有大人物,也有普通人,但所有人都当这狗是空气。在典雅大气的艺术活动场所,走动的狗儿自然自由!它不必绷紧它的每一个神经,不必跌跌撞撞地前行!9月7日是NUSOPENDAY(大学开放日),AOABulding的中空位置塔建了演出台子,北面还支起了这样的巨型帐篷。这一天,萨摩亚中学的学生可以进入NUS参观体验。期间,主持人在台上讲得激昂慷慨,台下有狗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有时,台上正有年轻人在热辣地舞蹈着,台下一条狗在东张西望。狗在这里遇不上呵斥和暴力。人与狗相安无事。9月24日,我们在AOABuldingHall举办“萨摩亚国立大学孔子学院”庆祝年中秋节活动。我们活动流程的最后一项是品尝中秋节食物——月饼(萨摩亚是没有月饼的,我们带来的月饼是八月十四晚上在翁总餐厅DMC吃饭时,DMC厨师自己烤制的。征得翁总同意,我们顺来剩下的月饼,省去原计划的由我来烙大饼的麻烦),吸引了一条黑花狗。这狗围着放食物的桌子转来转去。其实,即使没有食物,流浪狗们也会来凑热闹,没有被痛打的可能,没有遭驱赶的时候。狗在人群中穿插,是NUS的一景。在NUS大半年,我发现,凡是室外活动,假如没有流浪狗出现,就极不正常。这极不正常的时候,我没见到。所以,NUS不仅是萨摩亚知识精英的聚集地,也是萨摩亚七八条流浪狗的自由王国。有时,在公路边或在NUA的操场边或路边,有流浪狗们躺着睡大觉。那“犬暖向日眠(白居易《犬鸢》)”的画面,真真令我等孤身在外的人感慨系之!狗们能在任何场所安然大睡,是因为没有人会伤害它们,是因为人与狗可以和谐相处也。
萨摩亚的流浪狗(也包括家养的狗)能自由活动,不受人类的伤害,它们何其幸运。但它们却喜欢夜晚狂吠,这应是它们最突出的特点吧!在NUS,白天,流浪狗们在校园里巡视、散步、觅食、排泄、追逐。傍晚时分,AOABulding前,Fale旁、足球场里或者随便某一处路旁,都会有一条两条的狗爬在那里,恹恹欲睡。我想,它们可能是在养精蓄锐吧。它们养足了精神,到夜深人静时(严格说来,萨摩亚的夜晚没有完全安静的时候),聚集起来大声吵闹,一点都不顾忌自己是在冒着知识之气的大学里生活的动物,叫得毫无修养,一点文明都不讲,专门跟想睡觉的人作对。9月25晚,才来萨摩亚两周多的孔院院长发了一条北京专业治白癜风医院哪里治白癜风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