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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战役:特拉西梅诺战役
迎太基的惯例是用十字架处死负有战败责任者。相反,罗马人的传统是不处罚败将。文艺复兴时期的政治思想家马基雅弗利曾经不惜溢美之词盛赞罗马的这一做法。马基雅弗利认为,这样做的结果是指挥官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可以专心在战场上指挥战斗。这一说法当然对。但是,我认为,原因不仅于此。
共和政体下的罗马没有选择民主制雅典那样排挤贵族阶级、实行以平民为主体的政体。在共和政体下的罗马,贵族和平民相辅相成。把两个阶级的力量合二为一,是为了更有效地发挥国家的活力。既然选择了这样一种政体,就要时刻不忘把贵族和平民之间动辄出现的对立情绪指断在萌芽之中。以公元前年《李锡尼法》出台为界,罗马确立了新的方针,所有国家要职向平民开放。为此,作为罗马最高统治者的执政官中,有平民出身的人当选几乎已司空见惯。
在这种情况下,惩戒战败责任者,难免成为内乱的导火索。接受惩罚的是费族,会引起贵族阶级的不满。相反,如果惩罚的是平民,显然所有平民都会认为受罚的原因是因为他出身平民。要追究责任,却找不到客观的、能让所有人接受的标准。为此,罗马人决定不对任何人追究战败的责任。
如此一来,阵亡者岂不是难以冥目吗?对个体来说,也许是。但若舍弃小我,为共同体的长远利益着想,则完全可以瞑目。因为一个国家,如果上下舆论不统一,会很难有效发挥国家的国力。只有国论统一,才能有效发挥国力,就可以减少牺牲。人是具备牺牲精神的,他可以接受自己牺牲,但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子孙也成为统治阶级无能的牺牲品。
罗马人的这种做法与迦太基人和希腊人完全不同。也多亏罗马的这种做法,使那些不幸成为败将的人,有了报仇雪耻的机会。罗马人非常通情达理,如果战败的原因在于指挥官能力不足,那么有兵役义务的所有罗马市民不会再选他担任执政官。但是,如果大家都承认总指挥官的能力,那么,即使成为败将,他依然有可能再次当选执政官。
特雷比亚战役期间的罗马军队统帅塞姆普罗尼乌斯·隆古斯任期满后,无缘再次当选执政官。相反,因重伤未能参加战斗的科尔涅利乌斯·西庇阿则被任命为前执政官,享有和执政官同等的绝对指挥权,领命率1万士兵开赴西班牙。
前执政官的弟弟格奈乌斯率领两个军团还在西班牙与汉尼拔的二弟哈斯德鲍尔交战。在对抗汉尼拔的过程中,罗马元老院所起到的是“总参谋本部”的作用。元老院非常清楚大后方西班牙对汉尼拔的重要性,因此把在西班牙的战事交给了科尔涅利乌斯兄弟俩。既然汉尼拔要离间罗马联盟的各成员国,罗马就要彻底铲平汉尼拔的大后方西班牙。
这次从比萨港前往西班牙的前执政官科尔涅利乌斯没有带年已18岁的儿子同行。因为在罗马,贵族子弟的人生轨迹通常是,初次上阵要跟随父亲,以后就要在其他人手下学习了。贵族埃米利乌斯·保卢斯成了这位年轻人的第二任指挥官。
公元前年是汉尼拔远征的第二年,这一年,罗马当选执政官的是贵族塞尔维利乌斯和平民弗拉米尼。
雾尔维利乌斯性格温和谨慎。盖乌斯·弗拉米尼与他正好相反,天性要强又很胆大。因为他力主攻打汉尼拔,因而获得候选资格,并以比同僚多得多的票数当选执政官。他的出生年月不详。他曾经于公元前年当选护民官,后来进入元老院,于公元前年担任行省西西里的总督。公元前年一度当选执政官,在与高卢人的战斗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公元前年当选财务官,并提议铺设弗拉米尼亚大道,即现在的意大利国道三号线。
公元前年当选执政官,是他第二次就任罗马这一最高官职。从他当选扩民官那年开始推算,这一年应该在45岁上下。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官,这一年龄正是最合适的时候
作为平民阶级出身的杰出代表,弗拉米尼被认为远比特雷比亚之战的败将塞姆普罗尼乌斯优秀得多。他曾经提出国有土地租用上限规定为公顷,他制订了法律草案,禁止元老院议员从事通商事业。他制订这些政策,目的是缩小贫富差距。所以,事实上,受到限制的大多数是贵族。尽管如此,反弗拉米尼的现象并没有表面化。这不是因为他制订的政策没有明确反贵族,而是罗马贵族深知这样做的危害性。当然,弗拉米尼本人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了贵族阶级对自己的不满。对他来说,公元前年出任执政宫,应该也是报复他们的绝好机会。
在共和政体下的罗马,执政官通常被派到最前线。此时,汉尼拔已经到了博诺尼亚附近,要在那里过冬。所有人都猜测第二年春天,他会南下,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会沿哪条路线南下。
平庸的指挥官一定会选择从博诺尼亚穿过平原地带到里米尼,再从里米尼沿始于罗马的弗拉米尼亚大道,翻过阻挡在途中的亚平宁山脉自北南下意大利半岛的路线。弗拉米尼亚大道于三年前刚铺设完成,5万大军同时翻越亚平宁山,走这条路应该最轻松。但是,无人能预测汉尼拔的意图。
既然不知道汉尼拔走哪条路线南下,罗马只有把军队一分为二。执政官塞尔维利乌斯被派往里米尼,防止汉尼拔选择弗拉米尼亚大道。执政官弗拉米尼前往阿雷佐,阻止敌人从亚平宁山脉的某处下来,到达托斯卡纳。两位执政官各两个军团。这一年军团增加了兵力,分别为2.5万士兵。两位执政官约好,一1发现汉尼拔的动向,立刻合兵一处。
公元前年4月,已经30岁的汉尼拔率额全军离开了冬营地。他没有选择从越冬的博诺尼亚去里米尼,再从那里通过弗拉米尼亚大道南下的平坦大道.
而是选择了从博诺尼亚直接挑战亚平宁山脉,翻过山直奔佛罗伦萨的路线。这条路线距离短一些,但是难度大为增加。
选择这条路线不是因为害怕与守候在里米尼的执政官塞尔维利乌斯之间发生战斗,而是他已经确定了下一个战场就在伊特鲁里亚人居住的托斯卡纳。
如果伊特鲁里亚的各个城市叛离罗马,那么罗马联盟的一个角就会轰然倒塌。而骚扰弗拉米尼亚大道周边,受害的只是生活在那一带的翁布里亚人。在罗马联盟中,伊特鲁里亚的可动员士兵人数有5万人,与此相比,翁布里亚人不过2万人。如果以瓦解罗马联盟为目的,那么选择伊特鲁里亚人集中居住的托斯卡纳作为战场,取得战斗的胜利会给伊特鲁里亚人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能够更有效地达到瓦解罗马联盟的效果。
但是,这样的理由只有在事情过后,才能经过分析得出来。对当时的罗马人来说,他们完全猜不透汉尼拔的意图。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这位30岁的年轻统州手中,他曾成功完成翻越阿尔卑斯山这一前人未尝试过的壮举,紧接着又两度给罗马以重创。虽然罗马方面在里米尼和阿雷佐部署了军队,但是,在汉尼拔现身以前,没有人可以预知汉尼拔的动向。
翻越亚平宁山脉确实比翻越阿尔卑斯山容易许多。但是,翻过亚平宁山,来到亚诺河流域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不曾预料到的困难。
意大利处于地中海气候带,从冬季到春季,降雨非常集中。公元前年春素,需水比往年还要多。源自亚平宁山脉的亚诺河是托斯卡纳当地最大的一条河,流经佛罗伦萨后,汇集多条支流,浩浩荡荡地流向比萨,再从那儿注人第勒尼安海。如果连续下雨,支流流域的平原地区很容易受涝被淹。汉尼拔和他的军队刚下亚平宁山,就一脚踏上了已化做一片沼泽的地带。
汉尼拔耗用了四天三夜的时间才走出沼泽地。在沼泽地的行军顺序是利比亚和西班牙步兵团充当前卫、跟在他们后面的是高卢兵,努米底亚骑兵为后卫。骑兵与其说是后卫,不如说是为了防止牢骚满腹的高卢兵不堪艰难的行军离队逃跑。行军途中几乎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士兵们只能倚在死去的马或辐重车旁小歇片刻。安稳的睡觉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汉尼拔骑在唯一的一头大象背上,此时的他因患眼疾苦不堪言,艰难的行军于他已经算不了什么。结果,一只眼睛完全丧失了视力,绝世战术家从此变成了独眼龙。
全军终于可以有机会好好休息,是在到达佛罗伦萨以后。就在兵马休整的期间,汉尼拔派出了侦察兵,收集情报。他不仅掌握了弗拉米尼的两个军团就在位于佛罗伦萨东南约公里的地方--阿雷佐,也了解到了执政官盖乌斯·弗拉米尼的性格。在全军得到充分休息,恢复了体力以后,汉尼拔下达了南下的命令。他没有选择直奔阿雷佐的路线,而是选择了阿雷佐西侧的路线。
行军不再是纯粹的行军,他们边走边烧杀抢掠。这里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在丘陵众多的托斯卡纳地方非常难得。火着后升起的滚滚浓烟,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阿雷佐是伊特鲁里亚人建的城镇,环绕着低矮的山丘,是罗马的同盟城市。从阿雷佐看过去,大火和浓烟似乎近在眼前。
执政官弗拉米尼确认来者就是敌军后,马上向里米尼派去了紧急使者,向友军通报敌军的动向,同时要求在里米尼的两个军团即刻南下。弗拉米尼考虑让同僚塞尔维利乌斯从里米尼出发,沿弗拉米尼亚大道前来和自己会合,对汉尼拨形成夹攻之势。他想,按这一计划追击汉尼拔,在佩鲁贾附近就可以和沿弗拉米尼亚大道南下的友军会合。执政官弗拉米尼要求在里米尼的塞尔维利乌斯让骑兵先行一步。
如果对手是平庸之辈,这一战术一定可以奏效。但是,身为统帅的年轻对手在收集、分析、选择情报以及利用情报方面有过人之处。不仅如此,其行动之迅速也无人能及。他绝不会轻易让罗马的四个军团会合的。
只能追赶敌军却不能与之交锋,这一定让争强好胜的罗马军队指挥官感觉非常痛苦。作为罗马联盟的盟主,罗马认为有责任保护联盟的加盟者。然而事实上,执政官弗拉米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马忠实的同盟者伊特鲁里亚人惨遭烧杀抢掠,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弗拉米尼作为罗马联盟最高官职的执政官,有比常人更强的责任感,加之其正当45岁左右的壮年。所以,对他来说,按捺住心中的愤怒实非易事。就像故意挑衅弗拉米尼似的,汉尼拔和他的军队牵着罗马军队的鼻子一路南下,并沿途继续做着野蛮杀戮的事情。
在佛罗伦萨和佩鲁贾中间,有一个湖叫特拉西梅诺湖,视野非常开阔,这是意大利中部最大的一个湖。湖的北面是一块细长的平地,夹在丘陵和湖面中间,自西向东延伸。通过这个平地继续向东,就是弗拉米尼计划和友军会合的地点佩鲁贾。
这天,白天经过一番急行军,汉尼拔军于傍晚时分到达特拉西梅诺湖畔。由于事先已经派侦察兵侦察过周边地形,所以,一到这里,汉尼拔就下达了指令。
根据汉尼拔的指示,各大队分别散开,到指定的区域安营扎寨。当天晚上就在这里野营,但是禁止点火。
南下的路被湖阻断后向东拐去。拐角处是一片丘陵,骑兵部队就隐藏在丘陵的脚下。骑兵部队往东是高卢士兵,再往东是利比亚和西班牙的轻装步兵团。所有人都躲在丘陵脚下,等待第二天早晨的到来。重装步兵扎营在细长的湖畔尽头,堵住了自西向东的潮畔出口。
他要把敌人引入细长、狭窄的湖群,待弗拉米尼全军进入湖畔后,骑兵、重装步兵和其他步兵分别从西、东、北三个方向夹击罗马军队。唯一没有部署兵力的南侧是一片湖水。汉尼拔最擅长的全歼敌人的包围战术,就连天然环境也利用上了。
入夜,执政官弗拉米尼和他的两个军团到了湖畔。没有人知道汉尼拔的军队在哪里扎营,弗拉米尼事先也没有派侦察兵侦察。湖畔看不到一个人影,也没有篝火。罗马士兵们因此以为汉尼拔军队已经通过特拉西梅诺湖畔,向着佩鲁贾方向去了。夜间行军遭遇敌人埋伏的可能性很大,应尽量避免。于是,弗拉米尼下令全军在湖畔西侧的平地上搭建宿营地。
公元前年4月19日一早,浓浓的晨雾笼罩在特拉西梅诺湖畔上空。到了春季,这一带经常出现晨雾。雾中含有开阔的湖面上蒸发的大量水分,浓得让人很难相信这是晨雾,雾飘浮在地表上方久久不散。稍早一些时,目力所及不过10米。由此可见,汉尼拔甚至还掌握了此地的气象信息。
罗马军队幻想着今天可以追上敌人,他们早早收起帐幕,没有丝毫犹豫或怀疑,踏进了狭长的湖畔地带。能见度非常低,只能勉强看到行进在各队前头的队标。以为敌人在远处的罗马士兵,在浓雾中全速前进。全军2.5万人用了并不太长的时间全部进入了狭长的湖畔地带。
最早发现异常的是罗马军队的前卫。因为他们走在最前面,最先遭遇到在湖辟东侧张网以待的敌人。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和面前的敌人展开了战斗。然而,因为晨雾浓厚,后续部队即使注意到了前面的异常,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形。就在他们尚未来得及弄明白的时候,对方的骑兵堵住了湖畔的西端。这时隐藏在丘陵脚下林中的高卢兵及轻装步兵也开始向被困于狭长湖畔的罗马军队发起攻击。
现代高速公路上常常发生多辆汽车连环追尾的事故,原因就是后面的汽车未往意到前面发生了事故。公元前年春天,在特拉西梅诺湖畔,类似的情况不幸发生了。
这不是战斗而是杀戮。杀戮圈从西、北、东三个方向不断缩小。就连跳进湖里备逃跑的罗马士兵也被沿湖追来的敌方骑兵所投掷出的投枪击倒,比投向到处乱窜的羊还要准。
面对5万名汉尼拔军队士兵,2.5万名罗马军队士兵陷入了绝境,但是他们没有彻底放弃战斗。这场战斗,准确的应该叫杀戮,持续了3个小时。执政官弗拉米尼已经无法指挥战斗。在这种情况下,他以一名骑兵的姿态英勇奋战,直至壮烈牺牲。战斗结束后,也未能找到他的尸体。因为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执政官和土兵完全没有了区别。当晨雾散尽时分,特拉西梅诺湖畔的惨状,连迦太基士兵也不忍多看一眼。
2.5万罗马士兵中,有1.7万人战死。名前卫士兵冲出敌阵后向东逃去,又被刚刚结束湖畔杀戮的敌军骑兵追上,悉数被捕。游过湖逃到山中,并最终逃回罗马的仅剩人。意识到汉尼拔的强大后已经加强了其战斗力的整整两个军团,就这样消失了。
汉尼拔方面的损失只有区区人,而且几乎都是高卢兵。汉尼拔从西班牙带来的精锐主力又几乎毫发未伤。
后世的成史家认为,特拉西梅诺之战不能算是一场战役,而是暗算。但是,不管这场战斗是以怎样的方式进行的,当时的罗马人心甘情愿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并且如实告诉了所有市民。
负责召集市民大会的执政官一个阵亡,另一个还在前线,不在罗马。所以法务官代替执政官召集了市民大会。他面色阴沉,对着集合起来的市民们,毫不掩饰地说:
“我们是完败。”
市民大会上,还公布了阵亡者和被捕者人数,以及经过确认后的相关人员三天之后,法务官不得不再次召集市民大会,因为前方又传来了失败的消息。
在里米尼担任警戒的执政官塞尔维利乌斯,应弗拉米尼的要求派出名骑兵先行出发。他们不知道特拉西梅诺湖畔发生的变故,沿弗拉米尼亚大道来到了福利尼奥附近,在这里,离开弗拉米尼亚大道,向西北赶往佩鲁贾,准备和追赶汉尼拔的执政官弗拉米尼军会合。然而,等候在那里的不是友军,而是努米底亚骑兵。无论数量还是战斗力都处于劣势的罗马骑兵很快被包围,人命陨战场,余下的人彻底失去了战斗力,逃进附近村落,后来全部被俘。正从里米尼南下的两个军团由此完全失去了其骑兵的战斗力。由于骑兵补充非常困难,所以对罗马来说,这一重创不是可以用简单的数字来计算的。
因为特雷比亚之战的失败,罗马不得不放弃内高卢(阿尔卑斯山南侧的高卢),又因为特拉西梅诺之战的失败,罗马把托斯卡纳地区也拱手交到了敌人的手中。
但是,与波河沿岸的意大利北部不同,罗马人绝不会放弃夹在亚诺河和台伯河之间的托斯卡纳地区,罗马也绝对不能轻易放弃长期以来的同盟者伊特鲁里亚的各个城市。值得庆幸的是,尽管伊特鲁里亚人领教了汉尼拔的本事,但是没有一个城市因为罗马在特拉西梅诺之战的惨败而背叛罗马,倒向汉尼拔。以科尔托纳为首的伊特鲁里亚人的所有城市,在汉尼拔到来时,依然紧紧地关住城门。与生活在意大利北部的高卢人不同,居住在意大利中部的伊特鲁里亚人“罗马化”已经有年历史了。
汉尼拔的5万大军就在离“高速公路”弗拉米尼亚大道三天行程的地方,他们正因胜利而士气高昂。与此同时,罗马作好了迎战敌人的准备。但是,虽然有保卫首都罗马的两个军团,加上在里米尼失去了骑兵的两个军团,罗马军队的兵力也不过和汉尼拔军相当。所有人都猜测汉尼拔会沿弗拉米尼亚大道直指罗马。时间刚刚进入5月。
然而,年轻的迦太基统帅没有像人们猜测的那样做——他没有选择直奔罗马的弗拉米尼亚大道,而是选择了前往亚得里亚海的路。其部下很多士兵对统帅的这一选择心有不解。因为他们不但无法去进攻能获得丰厚战利品的首都罗马,而且要离开已经成为自己地盘的托斯卡纳地区,沿亚得里亚海海岸转向意大利南部。
汗尼拔的一贯做法是事先从来不向任何人,甚至不向其他将军们透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将军和士兵所需要做的就只有听命于这位战无不胜的年轻统帅
我想,汉尼我的计划大概是先打掠外围,再攻打对方的大本营罗马。在特拉将诺战役之后,对于抓获的俘虏,他依然采用了扣下罗马市民兵、释放来自各同盟城市的士兵的做法。他在等待罗马联盟解体。托斯卡纳地区的伊特鲁里亚人没有叛离罗马,这让他颇感意外。尽管如此,他认为罗马联盟的解体只是个时间问题。他将向生活在意大利南部的罗马同盟者希腊人充外展示其卓越的军事才能。虽然在特拉西梅诺取得了重大胜利,但是他并没有急于求成。到了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年,汉尼拔的战略企图已为大多数罗马人知晓。
第一步:他有目的地在罗马联盟加盟各国的领土上烧杀抢掠。
第二步:当罗马军无法容忍他们的行为,主动出击时,他就挑起会战,并取得战役的胜利。
随着一次次会战的胜利,同盟国纷纷叛离罗马。
最后一步;当彻底打掉外围后,进攻并一举征服罗马。
他的这一战略构想非常合乎情理。
除了共和国罗马境内有罗马市民兵,罗马在全意大利的70多个殖民城市均有值得信赖的市民。在汉尼拔攻打首都罗马时,他们完全有可能出现在汉尼拔军队背后。尽管汉尼拔在两次战斗中取得了重大胜利,但是,现状不允许他虽距罗马仅三日之遥就轻率作出决定向罗马进军。
到了亚得里亚海沿岸,汉尼拔给了全军充分的休整时间。他还让士兵们脱掉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换上从阵亡的罗马兵身上剥下来的衣服。这一情况后来度让罗马军苦恼不已,因为他们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不得已,罗马军全体士兵被要求剃光胡须,因为汉尼拔军队中的迎太基人、西班牙人和努米底亚人都有着胡须的风俗。
汉尼拔的军队甚至给马也洗了澡,用的还是葡萄酒。在得到充分休整后,该尼拔军队沿亚得里亚海右海岸,开始向意大利南部进军。途中所经的罗马同盟市都饱受烧杀抢掠之苦,无一幸免。据说他们掠夺的物资多得甚至没办法带走但是,满足5万人的餐饮本身就是一件大事。虽然烧杀抢掠的目的是诱发各同量城市背叛罗马,但是,其中也有满足5万人胃口的重要目的。
在意大利南部的普利亚极尽恣意妄为之能事后,汉尼拔率领全军改变了行方向,前往位于意大利南部的坎帕尼亚地区。与托斯卡纳地区一样,这里有很多罗马的同盟城市。除了阿皮亚大道必经的大城市卡普亚,这里还有库马、波佐利、那不勒斯、索伦托等很多罗马的“海港同盟市”。对罗马来说,托斯卡纳地区的伊特鲁里亚人是非常重要的同盟者,同样,坎帕尼亚地区的希腊人,其重要程度丝毫不差。
虽然敌军进攻首都的危险性减小,但是罗马依然有必要重建防御体系。为此,罗马决定设立独裁官。自第一次布匿战争拥立独裁官以来,这是相隔32年后再次建立的危机应对机制。费边·马克西姆斯被指定担任独裁官,尽管任期只有6个月,却集大权于一身。这位出身罗马名门望族费边家族的独裁官,是年58岁。他曾经当选过两任执政官,在与意大利北部的高卢人的战斗中有过光荣的胜利记录,战场上的成绩不比任何人差。在这位比30岁的汉尼拔年长一倍的费边脑海里,有与迄今已知的其他罗马统帅完全不同的想法。
虽然费边率领从里米尼赶来的两个军团和新编的两个军团共四个军团在后面追踪汉尼拔,但是他的战略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避免和汉尼拔正面交锋。
科尔涅利乌斯、塞姆普罗尼乌斯、弗拉米尼,这些已与汉尼拔交过手的执政官都吃了败仗。58岁的费边不认为自己有获胜的机会,他认为如果与汉尼拔交手,自己同样会败。他甚至认为,当时的罗马将军中没有一个人有能力战胜汉尼拔。
为了不输给汉尼拔,只要不交手就可以。所以,他率领4个军团,共计5万人马,虽然紧随在普利亚、坎帕尼亚等地极尽疯狂之举的敌军后面,却绝不回应汉尼拔的挑战。他的意图很明确,就是等待敌军自我消耗。
费边因此得到一个外号,叫“持久战主义者”。但是,表示这个意思是后来的事情,最初大家要表达的意思是“拖延者"。
费边采用的战术尽管有效,但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很大。罗马联军中,留了罗马市民,还有来自各同盟城市的市民。由于费边的不作为,他们只能眼睁带看着自己的城市遭受涂炭。就连罗马市民兵,也同样咒骂自己的无能为力。
对他们来说,因为未尽到联盟盟主的职责深感懊恼。反对独裁官费边战术的声音一天高过一天,终于因为中了汉尼拔圈套一事而爆发。
爆发。
公元前年之初发生过特拉西梅诺湖战役。此时,这一年的秋天快过去了。在富饶的坎帕尼亚地区,汉尼拔军队没有受到罗马军队的任何阻挠,随心所欲地进行掠夺,而后带着足以越冬的军粮准备回普利亚地区。对汉尼拔来说,意大利南部的普利亚是让5万士兵安全越冬最合适不过的地方。
独裁官费边觉得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从坎帕尼亚到普利亚,必须翻过像脊椎一样纵贯意大利半岛的亚平宁山脉。只是,不需要上下山来翻越山脉,沿山谷即可越过亚平宁山。费边把全军分为三个部分,分别部署在汉尼拔和他的军队可能通过的几个地点。一旦敌人进入山谷,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费边所未预料到的是,年纪轻轻的迎太基统帅凭借着其卓越的情报收集能力掌握了罗马军队的动向。当汉尼拔来到山谷前,他命令士兵收集大量枯木。接着,挑选了头拉淄重车的牛,把枯木绑在这些牛的牛角上。
士兵们按照命令完成这一切之后,汉尼拔把他们召集起来,指着远处高山之间的山润,说:
“我们今晚要通过那里。”
他告诉全体士兵,罗马军队就埋伏在山谷两边的高山一侧。但是,他又说今晚就要在等候自己到来的敌人面前通过那里。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的时分,传令兵带着总指挥官的命令,与牛群一起来到待命中的士兵面前。当绑在牛角上的枯木点上了火后,在士兵们的驱赶下,牛群边掉着火星灰,一边向罗马军队埋伏的相反方向跑去。惊恐万状的牛疯狂奔跑,埋伏中的罗马士兵看到黑暗中沿山脊移动的火群,以为是敌人发起了进攻,因为远远看去,就好像无数士兵手举火把一起跑上了山丘。
一向性格沉稳的费边不希望夜间作战。而且,看上去敌军似乎是为了占个山丘。失去一个山丘,对于在山谷设伏的战术思想没有任何影响。费边决定天亮前按兵不动。
就在这天夜里,汉尼拔和他的全体士兵,未损失一兵一卒,未丢失一件掠夺品,在罗马军队的眼皮底下顺利通过了山谷。第二天早上,等费边知道的时敌人已经翻越过了亚平宁山。匆忙间派出的骑兵队虽然追上了汉尼拔的后卫部却未能憾动著名的努米底亚骑兵。罗马军队虽说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却颜面尽失从此,罗马人对于无论受到怎样的阻碍也得以成功的事,改用这样一句习来表达了:
“不管怎样,汉尼拨过去了。”
独裁官6个月的任期尚未结束,费边就被召回首都罗马,理由是要举行祭花仪式,实际上就是免职。
当汉尼拔悠然自得地在气候温暖的普利亚过冬时,在罗马,围绕下一年担任前线总指挥的执政官选举,出现了支持费边主张的拖延战术派和相反的积极战术派。两派对立愈演愈烈。
积极战术派指出,如果采用费边式的拖延战术,那么在敌人消耗殆尽之前会自己先消耗尽了。相反,拖延战术派拿出了第一次布匿战争的先例,指出,把始终未能降伏的哈米尔卡赶出西西里,是因为罗马从迎太基人手中夺取了制海权,切断了迎太基方面的补给线。哈米尔卡是汉尼拔的父亲,他们所采取的战略战术无论对父亲还是对儿子都同样有效。
事实上,拖延战术派的软肋不是“牛角事件”中的失败,而是这一年来各同盟城市蒙受的损失。元老院当然希望避免可能导致同盟各国叛离的一切状况出现。
最后的结果是,下一年,即公元前年,从两派中各选了一位作为前线总指挥官的执政官,他们分别是贵族出生的埃米利乌斯·保卢斯和平民出身的特雷恩带乌斯·瓦罗。前者与费边想法一致,后者则是积极战术思想的代表。
尽管选举的结果是两派中各选出了一位执政官,但是市民大会会场现场的气氛却是一边倒地支持积极战术派。
汉尼拨进攻意大利的公元前年,罗马编组了6个军团,第二年,即公元前年,增加到11个军团,到了公元前年,又增加到了13个军团。罗马市民们为了向汉尼拔一雪前耻,尽管要增加自己的兵役义务,依然投了赞成票。对他们来说,翌年春季开始的公元前年,应该是罗马与汉尼拔之间一决高下的一年
通过会战决定胜负正是汉尼拔所期待的。
尽管汉尼拔军队在特拉西梅诺湖之战的胜利,以及在普利亚和坎帕尼亚两土汉尼拔军队未受任何阻挠地烧杀抢掠,让人们看到了罗马的软弱;尽管汉尼拔善待同盟城市士兵,无偿释放他们回归故里,但是,罗马联盟的加盟城邦至今尚未有一个背弃罗马,投奔到汉尼拔的帐下。既然汉尼拔认为要让罗马彻底失败只寄希望于罗马联盟解体,那么,对他来说,这个问题绝不能置之不理。他认为有必要进行一场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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