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探源62埃克曼和弗里森的面部表

有了白癜风怎么办 http://disease.39.net/bjzkbdfyy/180525/6281754.html

如果你想到一些有趣的事,你的脸上会浮现出什么表情?再回想一下过去的伤感经历。你的面部表情会发生变化吗?答案是肯定的。毫无疑问,你能意识到特定的面部表情是与特定的情绪相对应的,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你能通过某人的面部表情识别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情感。现在设想一下,如果一个人来自另一种文化背景,如罗马尼亚、苏门答腊,抑或蒙古,你还能借助他们的面部表情成功地识别他们的情绪状态吗?换句话说,你是否相信表现情绪的面部表情具有普遍性?大多数人相信他们能够辨认来自异域文化的人们的面部表情,但当他们考虑到异域文化与他们自身的文化差异悬殊时,又会变得犹豫不决起来。试想,不同文化在动作手势、个人空间、礼仪规范、宗教信仰以及态度等方面是多么不同。所有这些差异都会影响人的行为,因此,如果有任何人类特征(包括面部表情)在所有文化中是完全一样的话,那该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在面部表情研究领域,保罗·埃克曼(PaulEkman)是站在最前沿的卓越研究者。他的这篇早期论文详细描述了他的研究工作,该研究旨在证明面部表情具有普遍性。尽管作者在论文的引言部分承认,先前的研究者已经发现了一些证据支持人的面部表情受到文化差异的影响,但他们认为这些证据是不充分的,不足以推翻他们的论断,即表达基本情绪的面部表情具有跨文化的一致性。

在开展该项研究的几年前,埃克曼和弗里森已经着手研究这方面的问题,他们向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阿根廷、巴西、智利、日本和美国被试呈现人脸部的照片。结果来自所有国家的被试都成功地识别出对应于某种情绪的面部表情。研究者把这一发现作为面部表情具有普遍性的证据。然而,正如埃克曼和弗里森他们自己所指出的,由于参加上述研究的被试都能够接触到像电影、杂志、电视等国际性的大众传媒,而这些传媒又充斥着面部表情,因此,他们欢迎各方面的人对他们的研究提出批评意见。只有找到一种从未接触过上述大众传媒的文化群体,才有可能证明面部表情具有跨文化的一致性。试想,在当今世界要想找到这样一种文化是多么困难(也许就根本不可能),即使在当时的年,要做到这点也很不容易。

埃克曼和弗里森来到了位于新几内亚东南部的高原为他们的研究寻找被试,在那里生活的弗尔族(Fore)人与世隔绝,其社会状态仍处于石器时代。很多当地居民几乎没有接触过西方或东方的现代文化。因此,除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外,他们还没有接触过来自其他文化的表现情绪的面部表情。

理论假设

埃克曼和弗里森的研究所依据的理论假设是,对应于基本情绪的特定面部表情具有跨文化的一致性。埃克曼和弗里森用极为简洁的话对此进行陈述:

本文的目的是考察处于前文明时期的人们,尽管他们没有接触过任何的异域文明,他们依然能和来自西方文明和东方文明的人们一样,从相同的面部表情中识别出相同的情绪概念(P.)。

方法

南弗尔族(theSouthFore)是当地最与世隔绝的弗尔族分支。研究者从中选择的被试从未看过电影,不会说英语或洋泾浜英语(一种掺杂了当地语言的英语),从未为西方人工作过,并且也不住在西方人在当地的居住地内。共有名成人和名儿童被选为被试,他们都来自总人口为人的南弗尔族。对照组则选取了通过看电影、上教会学校等方式接触过西方文化的23名成人。

经反复尝试,研究者发现,让被试最有效地识别情绪的方法是给他们呈现三张印有不同面部表情的照片,同时读一段简短描述该情绪产生的情景或故事情节给被试听。每一段描述对应于其中一张照片。听完故事后,要求被试指出与某一故事情节最为匹配的面部表情。在故事的选择上,主试非常谨慎小心以确保每种情境只与一种情绪有关,而且它必须能为南弗尔族人所辨认。表6—3列出了由埃克曼和弗里森编制的六个故事。作者解释说,与恐惧有关的故事必须编得长些,以避免被试将它与惊奇或愤怒相混淆。

研究者用男人、女人、男孩、女孩共24人的40张照片,作为六种情绪表现的样片。这些照片经此前来自其他文化背景的被试使用已被证明是有效的。每张照片在被作为某种情绪的代表之前,至少须经来自东西方两种文明的被试中70%的人的判定。

表6—3埃克曼和弗里森的对应于六种情绪的故事

在正式的实验中,由一名研究人员和一名充当翻译的当地人组成一个主试小组,由充当翻译的当地人向被试解释任务,并把故事翻译成当地的语言讲给他们听。主试向每一位成人被试出示三张照片(其中一张是正确答案,其他两张是错误答案),然后告诉被试与正确的那张照片相匹配的故事情节,最后要求被试挑出那张印有与故事相匹配的表情的照片。儿童被试的实验程序与成人被试的完全一样,有所不同的是,主试只要求他们从两张照片中挑出正确的答案。给每个被试提供的照片多组,并且确保每张照片不会在比较中重复出现。

充当翻译的当地人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以使他们不会对被试施加任何影响。主试告诉他们没有绝对正确的反应,要求他们不要催促被试回答。此外,还教他们如何每次以同样的方式翻译同一个故事,如何使自己不对故事进行扩充或润饰。为了避免无意识的偏见,研究小组的西方研究人员不能观察被试,只负责对被试的回答进行录音。

请记住,所提供的照片中有西方人的面部表情。那么,弗尔族人是否能在甚至没见过西方人的情况下正确识别照片中的表情所传达的情绪呢?

结果

首先,埃克曼和弗里森分析被试的回答,看是否存在性别差异以及成人和儿童间的差异。结果发现:成年妇女对参加实验表现得更加迟疑,她们比成年男子更缺少与西方人的接触机会。但不管怎样,在正确识别照片所代表的情绪的能力上既不存在性别差异,也不存在成人与儿童之间的差异。

表6—4和表6—5分别显示了成人和儿童在识别六种情绪时正确反应的百分比。需要指出的是,研究者并未要求所有的被试识别所有的情绪照片,而且有些被试可能会被要求重复识别同一种情绪照片。因此,表中被试的数目并不等于参加实验的被试总数。被试除了在辨别恐惧和惊奇时的正确率稍低外,其他正确反应的百分比都达到了统计学上的显著水平。在辨别恐惧和惊奇时,出现了较多错误,甚至还有一组被试当故事情节描述的是恐惧情绪时,他们选择惊奇的次数竟占到了总次数的67%。

表6—4成人正确识别照片所表现的情绪的百分比

表6—5儿童正确识别照片所表现的情绪的百分比

将受西方文化影响的被试(即对照组被试)与未受西方文化影响的成人被试比较,他们在正确匹配照片与故事的比例上不存在显著差异。年龄稍大的儿童与年幼儿童之间也不存在显著差异。正如你在表6—5中所看到的,儿童的成绩似乎比成人要好,但埃克曼和弗里森把这一现象归因于儿童完成的是二选一的任务,而成人完成的则是三择一的任务。

讨论

根据所获数据,埃克曼和弗里森便毫不犹豫且非常自信地下结论说:“成人和儿童的研究结果都明确地支持了我们的假设,即特定的面部行为与特定的情绪之间存在普遍的联系。”(P.)这一结论的基础是南弗尔族人没有机会掌握任何与西方人面部表情有关的知识,这样,除非面部表情具有普遍性,否则他们是无法进行正确识别的。

为了对埃克曼的研究结果进行复核(double-checking),研究者用录像机录下了当地人演示的同样六种面部表情。后来,他们把这些录像带放给美国大学生看,并要求他们对表情进行识别,他们都正确地识别了对应于每种情绪的面部表情。

上述两项研究的研究结果都否定了“与情绪相关的面部表情具有文化特异性”的观点,这种观点认为面部表情是一种与文化紧密相联的独特传统习俗体系,它对另一种文化的成员而言是不可理解的(P.)。

和上述发现不一致的一个例外是,被试在识别恐惧和惊奇这两种面部表情时出现了混淆现象。埃克曼和弗里森在解释这一例外时承认,情绪的面部表现确实存在某种文化差异,但这并不足以否认几乎其他所有的面部表情都能被来自不同文化的人们正确识别。研究者推测恐惧和惊奇的混淆“也许是因为在该文化中,恐惧的事件几乎总是令人惊奇的,例如,邻村的一名充满敌意的成员突然出现;一场意想不到的招魂术或者巫师的表演,等等”(P.)。

研究影响

埃克曼和弗里森的研究科学地证实了人们对面部表情具有普遍性的猜测,然而,你或许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这一研究的意义何在?”关于这一问题的答案,我们也许可以在心理学有关人类行为的先天—后天争论(人类行为究竟是先天性的还是后天习得的)中找到。由于该研究中所涉及的六种情绪的面部表情几乎不受文化差异的影响,我们也许可以下结论说这些情绪应该是先天性的。也就是说,人在出生时这些情绪就已在生物学意义上形成了。

行为学家对于表情具有普遍性的观点颇感兴趣的另一个原因在于它已涉足了人类的进化问题。年,达尔文出版了他的经典著作《人类和动物的表情》(TheExpressionofEmotioninManandAnimals)。他认为,面部表情是一种适应机制,它有助于动物适应它们的环境进而提高其生存能力。从这一观点可以作进一步的推论,如果某些特定的信息能通过面部表情在动物的某个种系中或种系之间进行交流,那么,这将增加物种的生存概率。例如,恐惧的表情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它预示着食肉动物的出现将会带来的危险;愤怒的表情可对地位低下的同类成员发出警告,要求它们从自己的身边走开;厌恶的表情所传递的信息是:“你做什么都行,就是千万不要吃它!”从而避免了一次潜在的食物中毒。然而,如果这些表情在所有的个体间不存在普遍性,那么它们对动物将毫无作用。虽然这些面部表情对提高人类的生存能力已不那么重要,但这些表情具有普遍性的事实却表明,我们是从处于进化进程中的祖先那里继承了这些表情的,它们帮助我们达到了现在所处的进化高度。

另一项引人注目的研究证明了人类面部表情曾经具有的生存价值。研究者(HansenHansen,)推测,如果某些诸如愤怒等的面部表情能够对迫近的危险起报警作用,那么它们相对于其他不具威胁性的面部表情(如愉快等)应更易被人们所辨别。为了检验这一假设,他们向被试出示一些照片,这些照片上的人们具有各不相同的面部表情。在某些照片中,除了一人的表情是愤怒的以外,其余人的表情都是愉快的;而另一些照片则相反,即只有一人表情是愉快的,其余人的表情都是愤怒的。被试的任务是找出照片中那个具有不同表情的人。被试从很多愤怒表情中寻找愉快表情所需的平均时间,显著长于从很多愉快表情中寻找愤怒表情。此外,随着照片中的人数的增加,被试寻找表情愉快的人所花费的时间也相应增加,但寻找愤怒表情的人的时间却没有显著增加。这一发现以及其他类似的研究发现都表明,人类也许天生就对这类能提供生存信息的表情比较敏感,因为这种表情所传递的信息与存活息息相关。

近期应用

来自其他领域的许多研究也借助埃克曼的早期发现,努力加深我们对存在发育或学习缺陷的儿童和成人的了解。其中一项研究发现,被诊断为自闭症(一种广泛性发育障碍,特征为语言缺陷、社会退缩和重复自我刺激的行为)的儿童对基本情绪的面孔识别存在困难(BoltePoustka,)。这种困难在不只有一个自闭症儿童的家庭中更明显,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自闭症个体对其他人的情绪反应的解释存在困难。

然而,埃克曼研究的影响不仅限于对人类。他年的这项研究被一篇关于农场动物情绪的文章(Desire,Boissy,Veissier,)引用。这些研究者认为,农场动物所产生的效益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它们对周围环境的情绪反应。当某一动物与周围环境和谐相处时,效益实现最大化;但是“如果个体感觉到任何显著的不和谐,都会导致由于负性情绪体验带来的效益降低”(P.)。

另外一项引用了埃克曼年文章的研究致力于探讨特殊面部特征——眉毛——对面孔再认的影响(Sadr,Jarudi,Sinha,)。先前的研究更多是对眼睛、嘴进行的,而这些研究者发现,眉毛可能比眼睛的作用更重要。作者提到“在熟悉面孔中缺少眉毛会导致显著的再认障碍”。实际上,缺少眉毛比缺少眼睛更能显著地引起面孔再认的困难(P.)。所以,如果你需要有效的伪装,一定要把你的眉毛遮起来!

结论

自埃克曼完成表情的跨文化早期实验研究的三十年以来,埃克曼或独自,或与弗里森等其他研究者合作,继续进行他的研究工作。在这一系列的研究中,有很多引人注目的研究发现。埃克曼后来涉足的“表情的反馈理论”(facialfeedbacktheory)便是一个例子。这一理论主张,你的面部表情实际上又把所有的表情信息反馈到大脑,以帮助你解释正在经历的情绪体验。埃克曼通过鉴别与上述六种基本情绪有关的面部肌肉活动来检验他的观点。他指导被试控制不同的面部肌肉来模仿各种情绪,在此过程中,埃克曼便能据此测量与特定情绪相对应的生理反应指标,这种特定情绪仅是由特定的面部表情所导致,而不是测量真正的情绪本身(Ekman,Levensen,Friesen,)。

埃克曼还把自己的研究领域扩展到对欺骗的研究,他还探索面部表情与形体表情如何泄露说话者本人是否在撒谎的信息。他的发现表明,仅观察说话人的面部表情时,人们正确判断说话人在说谎的水平大约略微高于随机水平;然而,在主试允许被试观察某人的整个身体时,被试的正确判断率将大大提高。这表明,人的整个身体或许比单独的面部表情更能提供与某种心理状态相关的线索(参见年埃克曼对此问题所做的详细讨论)。近期,埃克曼将他宽泛的研究内容整合到名为《情感揭示:通过识别面部表情和情绪来提高沟通技巧与改善情感生活》(EmotionsRevealed:RecognizingFacesFeelingsImproveCommunicationandEmotionalLife)的著作中,该书可以使读者应用作者的成果来解读面部表情所表达的意思,从而帮助我们提高与的伴侣、孩子、同事甚至是陌生人的交流与互动(Ekman,)。

埃克曼和他的合作者已经在用面部表情进行的非言语交流的研究方面为我们提供了大量文献,并且他们在这方面的研究仍在继续。毋庸置疑,该领域的研究将持续到我们能够最终实现我们的研究目标,这一目标正如埃克曼和弗里森在年出版的一本书《摘下你的情绪面具》(UnmaskingtheFace)的书名所描绘的那样。

人都有六种基本情感吗?或者说只有?AI情绪识别技术究竟是在识别我们的情绪,还是在定义我们的情绪呢?让我们从一个不幸的少年说起。

一个不幸的少年和被他定义的人类情绪

大多数情绪检测技术都基于一个理论基础,这个理论基础源自一个不幸的少年。

保罗埃克曼出生于年,他的父亲是一名儿科医生,母亲是一名律师。他在青年时期梦想着能效仿他的英雄费迪南德·麦哲伦,有朝一日可以改变世界。

当埃克曼14岁时,他母亲由于抑郁症的折磨而自杀。在年旧金山探索博物馆的一次演讲中他提到即使在他很年轻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弥补无法拯救母亲的事实”。他的梦想从对自然地理的探索转移到对心理世界的探索。

然而在仅仅一年之后,也就是年,埃克曼从高中退学。

他非常聪明,但经常与老师发生冲突。当时,学生只需要两年完成高中学业就可以申请一些大学。之后,埃克曼成为了芝加哥大学的一名本科生。

受到弗洛伊德的强烈影响,埃克曼决定继续完成心理治疗博士学习,研究抑郁症。他对非语言交流着迷,着重研究患者的肢体语言和手部动作。

不久,他意识到他的病人只是代表了一个有偏的样本:他正在研究抑郁症的幸存者,而不是那些已经死于抑郁症的人。他认为,想要更好地理解人类并帮助像他母亲这样的人,不应该通过观察异常行为,而是应该对正常行为加以更深的研究。

抑郁症是一种情绪障碍,这个以麦哲伦为偶像的男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思路:探寻是否所有人都经历过一系列共同的情绪。

在20世纪60年代,埃克曼并不是这个研究方向的独行者。

著名的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已经花了数年时间环游世界,证明文化会以不同的方式表达情感。最有名的案例是,米德曾在20世纪20年代生活在美属萨摩亚的小岛上,试图研究美国和欧洲青少年所经历的情绪剧变是否具有普遍性。

她发现,年轻的萨摩亚女性没有像他们同时代人在美国经历过的那种与道德相关的强烈感受,如焦虑和厌恶等。例如,对于十几岁的萨摩亚女性来说,在结婚和开始一个家庭之前,进行无罪的性行为是很随意很正常的。

年,当米德的《萨摩亚时代的到来》出版时,她的发现震惊了美国读者,并以强有力的证据表明人类的基本经验,包括情感,是因文化而异的。

米德的研究中关于情感和其他社会现象在文化上构建的证据,对20世纪的女权主义思想和行动有着巨大的影响。她提出这样的观点:自由恋爱是摆脱男性主导地位的一种方式;养育而不是遗传,在人们的行为方式中起着核心作用。在写完《萨摩亚时代来临》之后,米德发现越来越多的例子表明,西方的情感思维方式对非西方土著人的经历并不适用。

例如,她年出版的《印第安部落的变化文化》一书,记录了困扰美国原住民“平原部落”的文化冲突。其成员往往很难从传统习俗转而适应西方的行为和情感。

到20世纪60年代后期,米德的观点在西方几乎都是科学共识,绝大多数学者都认为,情感并非是跨文化统一的。

埃克曼却对此表示怀疑。

埃克曼质疑的源头可以追溯至查尔斯·达尔文的研究。年,达尔文在《人与动物情感的表达》中指出,一些本能行为,比如惊讶地抬起眉毛,在动物和人类之间没有区别。对于达尔文来说,这进一步证明了人类和其他动物具有某种共同的进化祖先,以及情感具有某种生物学来源。

年,米德为达尔文的论文重新写了前言,但她强调这只是出于对历史研究的好奇心。在她看来,和更现代的研究相比,达尔文的研究并不是一项成熟工作。

然而,达尔文的文章对埃克曼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当《人与动物情感的表达》于年再次出版时,埃克曼为其写了一篇前言。他支持达尔文最初的猜想,而这时舆论环境也已经有了变化。人和动物拥有与生俱来的情绪这个观点再度被人们接受,Ekman的研究为此起到了很大作用。

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达尔文并不是第一个猜测情绪是天生的学者。两千多年前,亚里士多德写到,“有些人,他们在任何角度来看都不一样,但却有着相同的面部表情。”亚里士多德也不是唯一一个以这种方式思考的古代哲学家。

它在整个古代都得到了传播,并持续到17世纪后期。受笛卡尔“灵魂的激情”影响,艺术家查尔斯勒布伦写了一篇论文,主张高级艺术应该更多地使用夸张的面部表情,并且他总结了一些基本的情绪表达。他的《学习绘制激情的方法》于年出版。他在著作出版之前就去世了,但他的素描在之后几个世纪对欧洲艺术理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脸部表情素描

勒布伦的画作用于相面术,这种相面术认为,脸部不仅是情感展现的窗口,也是心灵的窗口:丑陋就是一种原罪,如果一个人长相近似牲畜意味着这人的品行近乎野兽。

直至20世纪仍然盛传的相面术和其分支学派(比如骨相学),为许多偏见和歧视的流行提供了借口。例如,美国医师詹姆斯在其年的著作《比较生理学》的目录中列了一串类似于“犹太人之于山羊”“阿兹特克儿童之于老鼠”,甚至“土耳其人之于残暴者”这些在当今会被视作种族歧视的文字。

虽然达尔文和艾克曼的著作从未支持过相面术,但面相能够暴露内心想法的古老观点在历史中不断以不同的形式出现,甚至至今仍为人信奉。

到了年的时候,埃克曼陷入了困境:他无法在不首先精确定义表情的情况下研究情感行为,但当时没人能做到为这些表情下定义。这时,后来成为埃克曼最亲密的共事者——心理学家苏尔凡为其引荐了达尔文的著作《人与动物情感的表达》。

受到达尔文著作的启发,他确信,如果要验证其假说,首先得找到观测量化人类微表情的方法,这样他就能研究这些面部表情和内心普遍的情绪是否存在相关性。

埃克曼和汤姆金,以及另一位同事弗里森花了八年时间发展其理论。埃克曼和弗里森让来自美国、巴西、智利、阿根廷以及日本的学生来用表达情绪的词汇描述其看到的表情图,从而验证其方法可行性。他们很快得到这个明显的结论:在不同的国家,六种基本的表情都对应着六种情绪。

这些情绪为:幸福、愤怒、悲伤、鄙夷、惊讶和恐惧

埃克曼研究中使用的六种基本情绪表情。从左上角顺时钟方向分别为:愤怒、恐惧、鄙夷、悲伤、幸福和惊讶。

无独有偶,另外一名澳大利亚的人种学者艾比尔独立研究得出类似的结论。研究结果证实了埃克曼的观点:存在一组可以通过面部表情来鉴定的、基础的、普遍的人类感情。

但这些结论存在一个漏洞:所有埃克曼和艾比尔的研究对象都是西方媒体的影响物,包括各种图片、电影或者是电视节目。埃克曼认识到,要真正验证其假说,它需要“研究哪些未曾见过外面世界的对象”。

在他母亲逝世近20年后,埃克曼像麦哲伦一样,乘坐一架旧飞机飞往巴布亚新几内亚,寻找偏僻的部族。

埃克曼和弗里森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东南高地连绵的山峦中寻找未接触过西方媒体的人群。在欧卡巴峡谷的密林间,埃克曼他们找到了福尔族人,西方人类学家两个世纪前第一次发现了这个族群,此后并未有过打扰。在湾尼温蒂山脉的北侧和南侧,福尔族人沿着山脉住在棚屋中,几乎隔绝于外面的世界。

随着他们抵达福尔部落,埃克曼和弗里森对他们的潜在实验者进行了筛选。他们没看过任何西方电影或媒体结果,因而不会受西方情绪反应影响;他们得不会说英语;而且也从未与外来者合作过、或曾比邻而居过。符合条件的有名成人和位儿童。

测试方法与其它地区方法一样,观察辨析图片和情境。得知福尔族人有三种方言,埃克曼和弗里森对翻译者进行了严格的训练,确保对情境的不同翻译不会影响试验结果。

尽管从未见过这些图片,福尔族人非常迅速地理解了实验。成人观察三种脸部表情,儿童观察两种,每个表情图附有情境介绍,例如“这个人准备打架”。

如果表情放之四海而皆准,情境介绍应当只联系到其中的一张图。

研究结果证明了这个观点:福尔族人在93%的情况下,与其它并不偏远地区的人对表情和情境介绍作出了同样的配对。

埃克曼和弗里森认为他们成功地证明了,所有的人类,都能感受到六中基本情绪:幸福、愤怒、悲伤、鄙夷、惊讶和恐惧。

他们在年发表了自己的研究成果。米德对此目瞪口呆。

埃克曼的研究本可以到此为止,但他的好奇心驱使他继续。他想知道为什么米德和其他人会得出错误的结论。他好奇是否表情在普遍行之外,也会受到特定文化要求人们应当如何表现的影响。

因此,他进行了又一项实验。他将美军医疗救助里的严重烧伤和截肢的视频播放给在美国和东京的学生观看。他们将实验者分为两组,一组有个权威者(穿白衣的科学家)陪同观看,一组没有。埃克曼偷偷拍下他们观看视频的表情,发现有权威者陪同的那组实验者与另一组表现不同:日本学生看起来更淡漠、面无表情状;而美国人表情更加夸张。

无陪同的那组日本学生和美国人表情类似,没有明显的区别。两者不同显然是由身穿白衣的米德触发了两组人的不同表现。埃克曼表示,人类学家看到的是实验者想要他们看到的表情。

令人惊奇的是,不论陪同者是谁,如果降低视频播放速度,你都能看到这六种面部表情的轻微迹象。埃克曼将其理论化为:尽管有文化方面的影响,这六种普遍的表情是不能被克制住的。埃克曼将其命名为“微表情”。

埃克曼的成功还带来了其他发现。举一个较近的例子,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人类学家格雷戈里和巴雷特实施了埃克曼和弗里森的“声音实验”的一个版本。厄瓜多尔的舒阿尔(Shuar)族人,而非福尔(Fore)族人,将作为与美国被试者进行比较的群体。

两个小组都被要求听一些容易在英语和舒阿尔语之间翻译的简单句子,如“狗在房子里”和“她吃了鱼”,这些语句没有透露出说话者的任何情感信息。变化的仅仅是声音的音色。

接下来,要求参与者从五张带有面部表情的图片中选取一张,其最能代表他们听到的声音所表达的情感。同样地,两组之间的结果相似,这表明尽管存在后天学习上的差异,普遍的基本情绪也可以在言语中体现出来。

埃克曼的研究,以及在一定程度上格雷戈里和巴雷特的研究,仍被许多人认为是决定性的。

迪士尼甚至制作出一部电影,用到了其中的五种情绪作为人物角色:《头脑特工队》。当然了,科技公司对研究人员的工作给予了类似的信任。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apiyaa.com/jtqk/232516.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