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那一度看到美的眼睛组诗

不要总说“好的”。好吗?——莱昂

题记一一

不为别的,只为

在这个尴尬的年纪

我是如此冷峻地燃烧了自己

诗的可读性是我一贯的追求,对它的节奏,它的音乐性我是多少有点把握的。但有时为了增加可读性,我加入了一些叙述性(或者说情节性、故事性),使它不至于空泛。就是说,抒情诗的这种“叙述性”我是有考虑的,但有时拒绝“碎片化”或是“反空灵”、“反随感式”反得多了,就会矫枉过正,会使作品变得太坚硬,太粘滞,使抒情诗失去原本应该具备的许多好的品质,诗反而飞不起来。这也是一个很令人沮丧的悖论。

这组诗我早就想写了。那回欧洲旅游回来,刚写了一首半就抑郁了。前面两首原本的结构就这样,没法改太多,由它去吧!后面几首似乎好一点,但也有的节制,有的芜蔓,视情绪而定。节奏处理得比较好的可能是“左岸”这首。至于韵律,有时写着写着就出来了,并不是刻意为之,没办法。除了上述,自己不满意的是有点“掉书袋”(过度阐释),有点唯美,也太流水,按我的个性也太甜。好在毕竟“燃烧”过了,并且是在这个令人有点尴尬的年纪。

我还会再度“燃烧”吗?天知道!也许,死灰吹不起……

--致我有限的亲爱的朋友

那一度看到美的眼睛(组诗)

瘦船夫

因斯布洛克,街头的泡泡表演者

一一欧洲诗草之一

因斯布洛克不甚宽敞的大街上鸽子的处境绝对比人优越它们一群群飞起又降落,无忧无虑在古老的石板路上踱步绅士和淑女模样,静看着游人手中的面包或饼干自动落下这些贪婪的掠食者旁若无人却让整座城市忍受遍地的鸽粪这需要多么良好的教养同样为了一顿晚餐,另一位乞食者却需在街头使出浑身解数一一一只装着液体的废旧的小油桶绑着一段绳子的两根小木棍当然,还有仰在地上的一只帽子就是泡泡乞食者的全部道具他努力向空中甩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泡泡这随风飘升的多彩而又简单的欲望在围观者的翘首惊叹中支撑不了多久重复的劳作包含一种体面的执着地上,饥饿的帽子张着嘴巴在乞食者一番番的表演中只接住两枚小小的硬币围观者眼神迷离,很有教养地转头寻找远处的鸽子异域十月,响亮的天空下乞食者的泡泡一个个破灭,无声无息又一群鸽子从头顶扑棱棱飞过优雅地歇在另一批游客面前

它们大摇大摆,肆无忌惮我坐在因斯布洛克街头的长椅上一边晒着午后的太阳,一边专心修剪指甲我努力剔除自身多余的部分,其执拗却与教养和体面完全无关,11一一,5

因斯布鲁克一一乐清

新天鹅堡,艺术与逃离

——欧洲诗草之二

雾从艾略特的斯塔恩贝格湖上升起

越过疯癫与正常的界限,飘到这里就不走了

在阿尔卑斯湖和天鹅湖之间

一种绿太浓太厚,一种情太痴太深

而湖水,也全然不比斯塔恩贝格的浅

沾湿的翅膀太沉,拍不动新愁

茜茜公主的瓷天鹅

而今停歇在新天鹅堡

它最后看到的充满泪水的眼睛

同样来自巴伐利亚,噢索菲,索菲

令表侄路德维希狂热的只有两样东西

——城堡和瓦格纳(听说还有茜茜)

那时,尼采还没有反对瓦格纳

富丽堂皇的歌手厅

瓦格纳一次也没有来过

却满眼尽是“帕西法尔”的主题

——从此君王不早朝

都说欧洲有太多的颓废,殊不知

颓废到极致却是一种纯然的美

噢,歌神!在菲森,这现实的虚境

随手一抓就是一把纯粹的诗意

你究竟是拯救灵魂还是使它更加堕落

纷扰权谋尔虞我诈宫帷礼仪或战争

这一切都非亲爱的国王所长

巴登医生究竟有没有料到——

诸神的黄昏,就这样

在湖边惨然降临

中世纪的传说成就一段真实的传奇

罗恩格林和特里斯坦都殉情了

天鹅骑士圆桌骑士只是这段传奇的彩排

十七年的醉心操劳只为三个月的亲寝

湖边尸骨未寒,债主已然登门

这里不是父堡,更不是遥远的迪士尼

在菲森,未竣工的新天鹅堡

是童话国王路德维希终生的逃离

不爱江山也不爱美人,这心思谁懂

“疯子”自有其无可救药的逻辑

但是被历史记住和被民众世世代代记住

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等级,其代价是

噢,那一度看到美的眼睛必与死结下姻缘

——雾的帷幕开开合合

在阿尔卑斯两边,在大洋彼岸

人间的戏此刻正在各地轮番上演

——

菲森——乐清

新天鹅堡

在因特拉肯,我愿变身做一头奶牛

——欧洲诗草之三

假如在因特拉肯变身做一头奶牛

真的,我绝对是一头很有教养的文青牛

我会定期与绅士牛为伴,或者

一边啃食青草,一边

很文艺地与贵妇牛轻声交流

闺蜜和粉丝自然是少不了的哟

坡地的草毯可以随风飞起,可以随意踱步

这宁静慵懒的慢生活——

噢,这无边的高远的蓝,这无边的绿

响亮的天空下,此刻最适合私聊

即便偶尔寂寞,只要我愿意

抬头轻轻地哞一声——

少女峰便会轻轻撩开面纱展露她羞涩的晶莹

噢,对不起,在这里

我不会,哞,不会是一头遗世独立的奶牛

在这里,我绝对不必为生计发愁

无需担心雾霾,自然

也不需要那憋气的口罩

我无需牵挂PH值

更无需担忧所谓鞭子和农药

至于传说中的屏蔽或者食品添加剂

咳!——干脆不提了

在因特拉肯,响亮的天空下

做一头奶牛绝对是幸福的

它们唯一需要重复的劳作就是吃草

此刻,我唯一的困惑就是

——当你伸手挤奶或是宰杀,该如何界定

你和它们各自的信仰或者宗教

,5,25

因特拉肯

莱斯庇基的松树

——欧洲诗草之四

在罗马找一处没有杀气的地方太难了

夕阳下,我的眩晕感

在角斗场高耸的废墟上空飘荡

远处,残垣断壁的轮廓锋利如刀

巨石暗红的血色开始在我的肠胃里翻滚

现在,我是一尾怀孕的夺命奔逃的鱼

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中逆流挣扎

噢,我该到何处构筑我诗意的产床

索性钻出水面冒个泡泡吧——

可是,凯旋门像一个昂贵绞索的套圈

豪华囚牢般的梵蒂冈也不行

在阿皮亚大道,我像一个傻瓜

痴痴地翘首张望,为的就是

辨认这古老道路两旁的笠松

这些从时间深处发出悲声的见证者

究竟哪一棵是属于莱斯庇基的

它们已然饱经风霜,好在岁月

早已将伞状树冠上的硝烟冲刷干净

它们躯干挺直如列队的哨兵

神情严肃而安详

噢,阿皮亚大道的松树

莱斯庇基的松树

我被远古的号角瞬间点亮

我听见马蹄响自卡皮托利山

隐约的脚步声持续不断

穿过马蹄扬起的沙尘

伴着鼓点,伴着呐喊

阿庇亚大道的石板路隆隆作响

暗淡的薄雾慢慢飘起在七丘之城

噢,在阿庇亚大道

在这些巨大的古老墓地遗址旁

莱斯庇基的凯旋曲在我听来已然都是悲歌

唯有这现实中的孤松

这些沧桑的莱斯庇基的松树

努力以它们那巨大的伞状树冠

廓开罗马沉沉的暮色

廓开我心中的阴霾

风雨不惊,深具长者风范

,5,26

莱斯庇基的松树

圣马可广场肥胖的钟声

——欧洲诗草之五

贡多拉的欸乃不同我江南水乡的桨橹

斑驳的高墙峡谷两边,窗口的盆花

正在诉说威尼斯的矜贵和悲壮

墙基旁,那插入水中的万千木桩

让你想见底下整座枯死的森林

所以,即便威尼斯的长腿是穿高跟鞋的

亚得里亚海的水哪怕仅仅上涨一英寸

她那宽大的莲花裙裾就打湿了

海水慢慢慢慢慢慢漫进圣马可广场,而鸽群

在肥胖的钟声中扑棱棱飞起

钟声持续回荡,回荡——

越来越臃肿

那一夜,在威尼斯

我梦见我那满头银发的老舅公

(当年,他是我们那一带唯一的牧师

长得像挂在墙上的马克思)

他祷告的喉音和诵唱的深沉

就跟圣马可广场的钟声一样肥胖

,5,27

威尼斯的贡多拉(一种两头尖翘的小船)

在右岸想望左岸

——欧洲诗草之六

向左,还是向右?这本来不是个问题

但在某个特殊的时刻

却会让你忐忑,有一种无奈

仿佛当年彷徨在沙头角中英街

窄窄的街道当中的那条界线

——我该先迈哪只脚

向左?还是向右?

是向前?还是向后?就颇让人踌躇

论起来,我也算半个江左人了

我喜欢左岸甚于右岸

“江左风流”曾是我年青的功课

我曾恨自己生不逢时也不逢地无法在时光中摆渡

如今身在巴黎,噢在塞纳河

粼粼河水闪烁出一串串发光的名字

“米拉波桥下塞纳河滚滚地流”

异乡人只有眼睛和心能抉择左右

你只能在游船上,在塞纳河静静的流水中

想象左岸巴黎那一席席流动的盛宴

噢,“这片平静的房顶上有白鸽荡漾”

可诗人都抑郁了——

因为整个巴黎的忧郁全在这里

在蒙巴纳斯和蒙马特高地

——在那些“狡兔之家”里

策兰喝着他的黑咖啡

萨特的大烟斗着火了

爱是一种癖好,杜拉斯说

那个在湄公河船上迎风独立的帽子少女

她火辣的话语曾让左岸的男人羞愧

在那里,诗人们总爱从作品的最后一行写起

因为当他想到第一行的时候

就已经看见最后一行了

在那里,贫穷的瓦格纳推出了《汤豪舍》

在那里,你会冷不丁一头撞见里尔克或罗丹

在那里——如果够胆

你当然可以去找杜尚下棋

在蒙马特,在蒙巴纳斯

没有可爱的容颜逝去

左岸永远是骚客们穷开心的地方

饥饿的海明威曾到斯泰因夫人家蹭饭

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就诞生在洗船

在某某贵妇的沙龙

你会一眼发现德拉克罗瓦袖口的颜料

还可以看到雷诺阿《磨坊》的速写

而在咖啡馆里,除了偶尔的争吵

永远激情迸发灵感四溅——

以一个神秘深刻可怕如无限的词为中心

诗人们写的每一首诗都是最后一首

在那里,亲爱的苏珊.桑塔格也有害怕的时候

塞缪.贝克特永远在等待戈多

波伏瓦在挽着萨特的手臂散步

司汤达说自己“活过,写过,爱过”

而瓦莱里则感叹:“多好的酬劳啊……”

左岸永远没有可爱的容颜逝去

这些灿若星辰的名字永远在参加流动的盛宴

他们偶尔也向右,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在左

而我还听说,在左岸

咖啡是可以加糖加奶的

这自然更对我脾气

,5,28

左岸

在托斯卡纳艳阳下

——欧洲诗草之七

我好想安个家,好想好想

在托斯卡纳的艳阳下

橘子色的石头的老房子

四周摆满了盆花

戴安.莱恩的弗朗西丝就住在隔壁

她们跟我一样都来自异国他乡

我想我的花园是不带栅栏的

在这里,推门出去

橄榄树在微风中吟唱

晴空中大朵大朵的白云在缓缓漂移

薰衣草在旷野铺开紫色的地毯

路旁的草垛和野芦笋散发出好闻的气味

葡萄园中有戴草帽的欢笑的姑娘

噢,这里到处都有乔万尼.法托里的牧场

圣哥班的向日葵甚至没有野地里长的漂亮

这浓烈的托斯卡纳

我江南丝绸一样的托斯卡纳

在这里,我终于知道德班为何终生不画风景画

也明白梵高的向日葵为什么只燃烧自己

托斯卡纳就是光影和色彩本身

任何画笔和颜料都无法超越

我真的好想好想安个家

在这美丽的托斯卡纳

眩晕过后,弗朗西丝.梅耶斯也一脸阳光

这里的山丘和斜坡街道我爱死了

普契尼的“杜兰朵”在唱着《茉莉花》

“托斯卡纳的翡冷翠”这名字有一半来自中国

整个意大利都从这里出发

在托斯卡纳,音乐是不会死亡的

尽管普契尼的剧中人最终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托斯卡尼尼老爹的指挥棒

却爱在《图兰朵》的残缺处毅然放下

照他的说法是——

“死亡比艺术更有力量”

——瞬息间是夜晚

在托斯卡纳,我曾无法入眠

——噢,《今夜无人入眠》

在托斯卡纳教堂宏大的弥撒声里

我只能哼哼《桑塔露琪亚》

桑塔露琪亚,桑塔——

露琪亚……

,5,28——6,1

瘦船夫在托斯卡纳

原来蒙娜丽莎那么小

公众8

手指轻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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