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罗和恺撒的恩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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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陆幸生

陆幸生:“独立作家”专栏作家。一九五三年生,江苏海门人。出版有长篇小说《银色诱惑》《银豹花园》(获第五届金陵文学奖)《银狐之劫》《扫黄打非风云录》《村官》《兵团梦引》《军旅画魂》,纪实文学集《画册迷案》,文集《书海波澜》,随笔集《拒绝诱惑》《秋风沉醉的夜晚》《笔底明珠终璀璨》,诗集《剑胆琴心》《松风梅影》《岁月远去》等。古罗马最出色的思想家、理论家、雄辩家西塞罗,同时也热心于法学、政治学、哲学的大学者。从个人的感情讲,相比庞培,西塞罗更欣赏恺撒,他先后将自己身边最心爱的人弟弟昆图斯、女婿多拉贝拉以及多位得意门生推荐到恺撒麾下服役,恺撒一一予以重用,刻意栽培。众所周知,早在“喀提林阴谋”案中,两人因为政见不同,就开始了针锋相对的辩论,但是并不影响两人的私人关系。恺撒的仗义,并不因为政见不同而歧视不同政见者,他对于西塞罗一直待以老师之礼,始终是非常尊重的。西塞罗则将恺撒视作文学上的知音和同道者。对他的两本纪实性散文《高卢战记》、《内战记》,从文学欣赏的角度评价甚高。作为古罗马最有见地的知识分子,西塞罗认为,元老院指导的少数制——传统的寡头政治——是较为符合罗马国体的。西塞罗与小加图不同,并不是坚持“元老政体”的顽固派。作为有良知的知识分子,西塞罗认为应当恢复到“布匿战争”前的传统共和体制,即由无私的、公忠体国的精英人才领导治理国家。此时的西塞罗最希望看到罗马的两强——庞培和恺撒能够携手合作,共治罗马共和国。然而,对恺撒的功高盖主,满腹牢骚的元老院却毫不通融地发出“最后通告”意欲置恺撒以死地。西塞罗在庞培和恺撒之间百般斡旋,终因小加图、马塞拉斯等顽固派的阻扰而不果。倍感委屈的恺撒拒绝接受“最终劝告”,率兵跨过卢比孔河,点燃了内战的炮火。西塞罗理想破灭,在恺撒大军兵临罗马城下时,他只能满腹怨尤地跟着庞培撤出罗马城。但是,在逃离罗马的途中,只跟随庞培走了一小段路——不到阿皮亚大道的十分之一,西塞罗就和庞培分道扬镳了。后来从他留下的大量手稿来看,西塞罗认为国家和社会绝不应当把庞培当成大树来依靠。他倒不是认为庞培不值得信赖,相反,他认为这个世上没人比庞培更加实诚。庞培的问题,主要在于力量上不能与恺撒相匹敌,自东方战役后,庞培日益居功自傲,丧失了敏锐的战略眼光,显出年老昏聩不思进取的征兆。尽管他看到了庞培的问题所在,在和庞培只凭豪言壮语空口说白话地对于恺撒的反叛毫无准备的时候,西塞罗清醒地地认识到恺撒的强大,在和阿提库斯通信中他说:“现在我们不得不对付十一个军团和他可能征集的大量骑兵,、不得不对付高卢以北的高卢人、所有的保民官、城市下层民众,不得不对付我们那些不负责任感的年轻和一名极富影响力和勇敢精神的领导人”在这封信中,我们可以看到西塞罗的洞察力和对形势的极强判断力。从双方的军力和民心所向以及领导人素质的研判都是准确无误的。但是从政治立场来看,他无法接纳恺撒。他向阿提库斯公开宣告,他将公开支持庞培。“但在私下里我会极力劝说庞培讲和”然而,庞培却多次拒绝了恺撒讲和谈判的善意,内战只能打到决出胜负来。这使西塞罗的美好理想彻底破灭。他内心陷于极端矛盾和苦闷之中,亟需排解。无奈之中,他随庞培行进到首都南海岸福尔米埃时,他躲进了自己的别墅,以西塞罗的性格,不可能真正隐居起来,不问世事。在临海别墅里他不断接到朋友亲人的来信,因此有关庞培和恺撒的信息他几乎毫无遗漏地一一知悉。在这个时候,西塞罗收到了恺撒的来信。致西塞罗:我与我们共同的朋友弗尔尼乌斯(恺撒的秘书)见面的时间很少,因此我虽然很想了解您的近况,却总没有时间向他打听。总是收到您的来信,我目前虽亲率大军在急行的途中,但总想着能有时间给您回信。在此,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我现在快马加鞭赶回罗马,也很期盼能在罗马与您相见。我迫切地盼望能得到您的指点,借助您的权威,在各方面得到您的帮助。匆匆数语,请见谅。容见面后再详叙。信中未尽之意,已请弗尔尼乌斯代为转达。接到信后,西塞罗大吃一惊。在庞培逃到希腊后,恺撒已经是意大利的武力主宰者了。而自己虽然偏居海边,却也听说他将在4月1日在罗马召开元老院大会。这是他建立统治合法性的必要程序。恺撒在信中所言“期盼罗马相见”,不就是“请务必出席元老院会议”的意思?也就是想请他出山充当恺撒式以军事强权掌控元老院的门面装潢。如果前去罗马,庞培肯定认为自己已经投靠了恺撒。如果不去,又得罪了掌握意大利实权的恺撒。信中所提的“未尽之意”见面详叙显然就是恺撒即将拜访西塞罗的提前告知。进退两难之际,未解燃眉之急,他立即写信给自己的老朋友阿提库斯征求意见:致阿提库斯:今天,3月27日,我一边给您写信,一边在等托尔帕提乌斯(西塞罗年轻的老乡,之前因西塞罗的推荐成为凯撒的秘书),我打算听听他的建议,在综合马提乌斯的回信,怎么对付恺撒的要求。现在我真是度日如年啊!恺撒肯定是不惜动用武力也要逼我去罗马。4月1日在罗马召开元老院大会的通知已经发到了福尔米亚了。我该怎么办才好,拒绝吗?拒绝的后果又将如何?无论什么状况,我都会跟您逐一叙述详情的。早知如此,还不如离开这里回阿尔皮奴姆去。太多烦心的事,我已经受不了了。西塞罗的福尔米埃别墅面朝大海,背靠阿皮亚大道,是罗马高层夏季别墅建造的胜地,在这里进行房产投资,有着很高的经济价值。但是现在西塞罗被这个极具经济价值的投资给害苦了。阿尔皮奴姆是西塞罗的出生地,位于拉蒂纳大道往内陆腹地的山谷中。现在无论海景多么美丽,澎湃的潮汐拍打礁石的訇响,撞击着他的心头,使他心潮久久不能平静。恺撒拜访西塞罗的预想,三天后成为现实。可两人见面时,似乎各自心怀鬼胎,在暗中较着劲,但是表面上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和礼仪。恺撒军务倥惚,行色匆匆,戎装未脱,前来急于与大思想家相会,显示了相当的诚意;大学者保持着尊严,特地穿上象征元老院议员身份的红色镶边托加。因为这一次的会面不是文学的切磋,所以两个人在着装和谈话上都不敢随意。56岁的西塞罗和50岁的恺撒,素来亲善,所以西塞罗担心的武力威胁情形并没有出现在这次会面中。这次交谈的内容,可以从随后西塞罗写给阿提库斯的信中分析出来。(参见盐野七生《罗马人的故事V·恺撒时代下》谢茜译,中信出版社年版第32、33页):致阿提库斯:充分听取您的忠告后,我和他进行了会谈。我不去罗马的决心丝毫没有动摇。但是您还记得吗?在恺撒上位之初,我们曾经认为,在驯服庞培之后,也能轻易地驯服恺撒。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当初这个预测是错误的。他跟我这么说:“你应该知道,如果您不去罗马,不仅意味着不同意我的行动,还会对元老院其他议员产生重要影响。”我辩解道:“我有我不去的理由,其他的同僚们如果不同意,也自有他们的理由。”在这一点上,我和他争论一番之后,他最后说:“那么以和平之名。重邀你到罗马任职,如何?”“那么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事吗?”“难道恺撒还要担任西塞罗的词语老师吗?”“既然这样,恕我直言。元老院不会同意,恺撒派兵攻打在西班牙庞培三将领,同样元老院也不会同意,恺撒向庞培逃往的希腊进攻。至于我个人,则对庞培将来的命运深感悲哀。”“哦,不,我一点也不想听到您这么说”“我猜也是,所以我才不会去罗马。以我的立场,我一定会这么说,而且能说出你无法沉默的内容。那会形成什么样的局面?所以,我还是不去的好。”恺撒站起来对我说:“请您再好好地考虑考虑。”他言及于此,老朋友,我真的无法拒绝。他对我的态度肯定是不满意的,之后他就出发了。但是我已经给自己打了高分,这种满意的感觉,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而那些恺撒年轻时候的追随者们却令我无比感慨。这些豪门望族出身的年轻人,心甘情愿地跟随恺撒,把手中的长矛指向庞培阵营里的父母前辈。恺撒的威望已经植根于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根植于军队每一个角落,但是对向来决策大胆的恺撒,我并不认为有好结果等待他。或者真的向您说的那样,我该隐退了吧。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是个越来越超出想像的时代。西塞罗在和老朋友阿提库斯在信中详细介绍了这次和恺撒会面的谈话内容。由此可见,双方见面都具备了绅士似的表面礼仪,恺撒并未武力相威胁迫使首席理论家加入他的阵营,而思想家也并未放弃自己的共和立场,而是理性、温和地拒绝了恺撒的建议。这也许是双方都预料到的结果,双方的见面也许只是某种试探和摸底,因而如约见面,和平分手。显示了军方枭雄对这位深浮人望学者权威的尊重。而睿智的学者却对于恺撒阵营有着深刻的了解,尤其是那些思潮新颖的年轻贵族背叛自己的阶级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代表平民利益的恺撒阵营和自己贵族父辈宣战。这并非特殊利益的选择,而是道义的选择,身为贵族自然近水楼台享受更多的特权和利益。但是优越的环境使得他们接受了更多的教育。知道挂羊头卖狗肉的共和贵族政府即将倒台的残酷现实。对这个虚伪的共和政体导致人民苦难的加深有着更加切身的认识。因而反叛也更加坚决。这群人中包括西塞罗的门生和亲人,比如他的弟弟昆图斯父子,女婿皮索·多拉贝拉等人都先后投身恺撒的阵营。这就如同前有西庇阿家族的盖约·格拉古兄弟的平民化改革,后有俄罗斯的“十二月党人”的反农奴制起义,前赴后继。衡量一个人的道德良知在于能否摆脱自己的阶级限制和既得利益目光,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做出道义的选择,所谓贵族的担当就是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心和使命感。作为思想敏锐的学者西塞罗不是不明白历史发展的趋势,而是惋惜他所竭力维护和效忠的共和体制,这个体制曾经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特权和利益。体制的坍塌不仅导致了自己心爱的贵族的灭亡,而且是自己迹近伟大的共和理论的破产。他不是思想保守的老权贵加图,他总希望通过自己的斡旋来挽救共和体制灭亡的命运。但是历史已经不给他任何机会了。而凯撒对于西塞罗的恳求,更多是一种试探的姿态。盐野七生分析得很透彻:读完这封信的前半部分,会觉得西塞罗真不愧是罗马的第一雄辩家,即使面对军事强人恺撒也不遑多让,而且考虑得更为周详。即便恺撒的多方劝说,也要保持自己学者的独立意志和坚守自己的共和理念,不和背叛共和的叛军头目同流合污,不当恺撒的传声筒和政治花瓶,不为恺撒在议会争取合法性去摇旗呐喊。在气节上是无可指责的。就连西塞罗也就此甚为得意,认为自己是赢了。多次写信说:“我不去罗马的决心丝毫没有动摇”、“我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很满意”。通过这件事,看得出,恺撒始终是言行一致的。这个时期的西塞罗,在支持元老院主导共和政体这件点上,也算是言行一致的。但如果西塞罗真的理想信念如此坚定的话,如此坚定地避免兵刃相见,他应该去罗马,出席元老院大会,堂堂正正地阐述反对恺撒起兵的理由,为庞培站台。因为对恺撒来说,最坏的情形就是遭到罗马理论权威——西塞罗的公开反对。(参见盐野七生《罗马人的故事V·恺撒时代下》中信出版社、谢茜译,第33页)因此,双方的谈话都显得有些言不由衷,虽然恺撒的大军几乎兵不血刃就掌控了整个意大利半岛。但是,真正的决战并不在意大利本土,而在庞培的基地西班牙及阿菲利加本土,庞培的军队主力集中在行省以及附属国,正式的对决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他也知道,与庞培政治信念相一致的西塞罗不会轻易就范,虽然在拜访这位理论权威时保持了足够的尊重,口口声声希望西塞罗参加元老院的会议,实际上他根本不希望西塞罗参加会议。表面的礼贤下士就是虚晃一枪,做足表面文章,在道义上抢占高峰,这就是恺撒的智慧,对庞培和加图及其追随他们的将领只要能够投降的一概宽恕,有的还予以重用,即使当上独裁官也不搞“公敌名单”这类政治报复的血腥屠杀。这是恺撒性格上的宽容,也是他的软肋,对于政敌过于仁慈,为他招来杀身之祸埋下了伏笔,也不幸为西塞罗所言中。其实,西塞罗一直在庞培和恺撒之间首鼠两端,待价而沽,他在亚得里亚海岸的福尔米埃别墅潜伏等待着两虎相争,鹿死谁手的最后结果,好坐收渔翁之利。无论谁抢占先机,他都会是胜者之王的座上宾。因此,他的情报收集工作一直未停止,两方阵营都会有大量信息送到他的案头。因此,他的退出政坛是玩弄的韬晦之际,随时准备在适当的时候,重出江湖,直达庙堂,再次成为国家的舆论主导和理论权威。让凯撒按自己的意图再造共和。扫描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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