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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早期拍摄到的纹面Yupik女性（LarsKrutak）

提到纹身，老一辈的人可能会想到混混、流氓，年轻人可能会想到时尚、个性、酷。

但其实，在纹身的"前半生”里，它正好代表了这两者的反面。

不论混混还是个性，反正一听就是主流社会所排斥的东西。但回归它的诞生之地，纹身曾经是诸多原住民社区最常见、最认可的存在。它曾经意味着主流、服从、集体身份，甚至，纯洁。没有纹身的人，是不完整的。

纹身的社会意义

在有着纹身文化的原住民社区，纹身可不是你想纹，想纹就能纹的。

纹身是部落的图腾，种族的标记。

纹身与许多原住民部落的文化身份密切相关，各个部落自有其特定的纹样。这样的纹身就像一张名片，可以显示这个人来自哪里，属于哪个部落或家族。

萨摩亚的男子，需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每周一次，完成12块纹身。在忍受上千次的敲打针刺，将墨迹刻进肌肤之后，他通过承受纹身的痛苦来证明了自己，从而被族人所认可，成为真正的萨摩亚男人。

萨摩亚男子

阿拉斯加北部的伊努皮克（Inupiat）女性流行在下巴上纹身。这些纹身如同一本传记，记录了女性生命中不同的里程碑：成年，结婚，生子……甚至，克服了某种创伤也是值得记录的一笔。

遗憾的是，纹身的这一层意义正在逐渐消亡。

纹身是来之不易的勋章，荣耀的象征。

尽管纹身可以代表种族，却不是天生就会有的，你需要靠自己的奋斗去获取它。

在你成年时，结婚时，捕杀了第一头猎物时……你才有资格在身体上纹上一个特定的符号，它就如同一枚勋章，代表了你所达成的成就。

或许有人会说，成年和结婚那么容易，也算是成就？现代社会或许算不上了，但曾经，成年是要通过“成年礼”（ritedepassage），婚后是要承担非常重的家庭责任的，这可都是人生的坎。

部落纹身是一种语言，不同的纹样必须与特定的身体部位组合到一起才会产生特定的文化含义。由战士文化派生的纹身，像是在某些猎人头习俗中，猎到敌人首级就能拥有特别的纹身，从而吸引了无数战士浴血奋战以证明自己。

菲律宾的Kalinga猎头族人

这一层意义也延续到了现代社会。

很多人纹身是为了纪念人生中的成就或阶段：恋爱了，毕业了，生子了……虽然周围的人不一定理解，但这是自己给自己的确认和纪念。

纹身可以很纯洁。

在海南，到了秋天的吉日，十二三岁的黎族少女便会请人纹面纹身。这是多么纯洁的少女印记啊。

而如今，在世的纹脸黎族妇女已不足人，最年轻的也近80岁。她们去世后，黎族妇女纹脸历史将划上句号。

尽管传统纹身在不断消亡，但同时，我们也看到世界的不同地方，有诸多年轻人正在积极赋予纹身与这个时代相适应的含义，以新的形式延续它的生命。

纹身的治疗意义

那么，纹身就只是为了社会意义而存在的么？如何解释有些相隔千里的部落纹身样式很相似呢？

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纹身可能还有医学上的意义。

年在阿尔卑斯山地区发现的年前的“奥兹冰人”（OtzitheIceman），身上的纹身正好对应了传统的针灸点，这可能暗示了在当时，纹身被用于身体护理领域。而后来在西伯利亚发现的一具年的遗体上的纹身，在后背下部和脊柱处有着奥兹冰人相同的纹身点位。这可不能仅仅归因于巧合。

(奥兹冰人图网上有很多，唯恐引起不适，请自行搜索）

人类学家LarsKrutak在圣劳伦斯岛上也观察到有的妇女身上有相同的纹身点位，“一位妇女直接跟我说她们接受了一种针灸（纹身）”。Krutak认为，圣劳伦斯岛上的人可能就是因为纹身“有用”才开始纹的。

在圣劳伦斯岛上，在葬礼上护送过灵柩的人，以及初次猎杀了动物的年轻猎人，都会被族人在关节处纹上纹身。当地人相信，这可以阻止刚刚逝去的恶灵侵入人体，而关节是人体最容易被入侵的部位，可能导致关节炎等疾病。

Krutak发现这样的纹身，和很多其他地区的纹身一样，不仅仅有着社会意义，也是有着客观的治疗目的的。

而且，纹身用的颜料通常也很有讲究。很多颜料来自于具有药效的天然植物。黑色则多来自草木灰或碳，具有抗菌性，活性碳还可以通过吸附脏东西到表面从而将其排出体外。

在有的地方，人们也相信在特定的点位上，用针打开一个出口，可以让恶灵或负能量逃出来，离开自己的身体。人们甚至认为，纹身师可以通过纹身，用正能量交换体内的负能量。从这个意义上讲，纹身师还挺像巫医的。

纹身的过程也有心理上的治疗作用。

致力于恢复原住民传统纹身的年轻纹身师Nahaan为很多人纹过身，很多人是来寻求帮助的，尤其是那些经受了各种各样创伤的人们，“纹身为人们开了一道门，可以直面自己的问题。”有的客人甚至在纹身时大哭出来，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他们正在消化激烈的情感。

年轻纹身艺术家Nahaan

对于那些曾经被殖民的原住民的社区而言，纹身曾经是被殖民者污名化而后逐渐消失的存在。如今，随着像Nahaan这样的年轻人恢复纹身传统，曾经被殖民的文化创伤也得到了部分恢复。

而对于我们这些没有纹身历史记忆的族群的人们，如今也越来越多地采用纹身来铭记对自己重要的人和事，来消化一段剧烈的情感，或许说明，古往今来，人类精神生活上从未改变过的某些一致性。

著名纹身爱好者贝克汉姆

参考阅读：

ANewGenerationIsRevivingIndigenousTattooing

纹身-原住民部落的图腾种族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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