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之源14

心理冲突很可能表现为道德上的挣扎:我们明明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做法,但我们的内心感受却阻止我们这样做。

人们只要长期生活在一起,就会随着时间的迁移而发展出相同的特性,不管他们是来自同一家庭,还是许多家庭组成的集合体:群体成员会发展出自己独特的饮食习惯,会举行特定的活动,会以特有的方式说话,也会拥有某些共同的价值观。

至于群体偏好为何一直存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拥有与人结盟的本性。我们更喜欢自己所属的群体。这一现象在小群体实验中已经得到确证,在现实生活中也显而易见。我们被国家、邻里和亲属的纽带捆在一起,其中最紧密的纽带就是亲属关系。

人们也曾做过各种各样的尝试,试图瓦解家庭这条特殊的纽带,把家庭替换为其他群体,比如国家或教会。但是一切努力均以失败告终。其实,种族、民族与亲属关系有一点十分相似:在区分"他们"与"我们"的时候,就连思想最自由、反种族主义最坚定的人也明白,这个问题的真正含义在于谁才是你的血亲。

正如心理学家弗朗西斯科·吉尔–怀特(FranciscoGil-White)所说,如果有人说自己拥有1/2爱尔兰血统、1/4意大利血统和1/4墨西哥血统,他想表达的并不是自己的政治态度或者联盟意识,而是他们的祖先所属的民族。

群体偏好也有光明的一面。我们倾向于把自己和其他人归入特定群体,这会给我们带来真实的快乐。没有人想看到自己的文化和语言走向消亡,社群生活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少欢愉。虽然我们很多人都不赞同别人恶意诋毁其他群体,但一般来说,如果你关心自己的群体,并且为之骄傲自豪,那么没人会觉得你有什么错。

我们对特定群体的偏好本性固然可能会给我们带来益处,但是却不足以弥补它造成的损失。

对于每个"我们"来说,都有与之相对的"他们",祸根也就此埋下——如果没有图西人和胡图人的区别,就不会有卢旺达大屠杀。但是除了把人类分成不同群体之外,我们是否还有其他选择呢?这一点仍未可知。

没人知道人类是否能拥有真正的普世伦理,我们是否真的能把不同文化、国家或血缘视同为一,而且仍然能坚持善良和道义。

在论述这一点时,阿皮亚引用了西塞罗的名言:"如果我们对关联最紧密的人表现出最大的仁慈和善良,那么社会利益和社群公约就会得到最好的保护。"

如果我们发现自己的结盟偏好正逐渐失去控制,我们也可以动用智慧来把它带回正轨。所以我们缔结了国际公约,成立了许多国际组织,旨在保护全人类的普遍权利。

我们也推崇盲评、盲审制度,以防止裁判者因候选人的种族(或者其他任何不应予以考虑的因素)而产生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偏好。我们也建立了定额分配制和多元化制度,以保证少数群体也能获得足够席位,防止单一群体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和理想行事。

但是,我并不认为上述解决办法就一定是正确的做法,至少它们不可能都是正确的,因为其中有不少针锋相对、非此即彼。

比如大学采用的种族平等入学制度,就不同于定额分配制和多元化制度,后者明确要求把种族因素纳入考虑范围。我想说明的是,我们可以在习俗和法律的协助之下,消除那些我们认为是错误的偏好,从而扭转局面。这也就是广义上的道德进步。

一般来说,我们不能仅仅依靠善心和意志力就成为更好的人,正如我们一般不能仅仅依靠希望和努力就成功减肥或戒烟一样。但我们都是智慧生物,我们可以运用智慧来梳理信息,同时限制我们的选择,让"更好的那个我"战胜自己深恶痛绝的直觉和私欲;我们正是以此来克服自己偏爱所属群体的自然倾向。但在我们的本性之中,还深藏着某些更加丑陋的部分,同样需要我们努力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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