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me,alwaysRome”当女神赫本在对男神派克的深情凝视中，说出这句至为经典的台词，罗马，成为无数少女心邂逅Mr.Right的朝圣之地，当然也包括已是中女一枚的我。
条条道路通罗马，至今仍未踏上它的一砖一石，深以为憾。然而《罗马假日》中的场景，大多是文艺复兴后，出自米开朗基罗、贝尼尼等大师的作品；金发高鼻，长发飘飘的意大利帅哥们，早已不是流着爱神与战神血统的纯正古罗马人后裔。从阿皮亚大道出发，台伯河之间的7座山丘，见证着古罗马几经毁灭，几度复兴。它的内涵，一言难以蔽之。
既然是山侃艺术史，我们回到正题，从艺术的角度，谈谈古罗马的伟大。古罗马艺术包罗万象，雕刻、绘画、珠宝、马赛克、建筑等等，但打开可汗古罗马艺术史第一课，这句话颇令人头疼。
Wedon’tknowmuchaboutwhomadeRomanart.（我们并不知道谁制造了罗马艺术）.
也就是说，要在不知道谁是老子的情况下，搞清楚子子孙孙从何而来，因何而来，脑回路实在不够用。
笔者试着如这句歌词，将古罗马艺术浓缩成一颗“大洋葱“，“一层层剥开，让你鼻酸，让你流泪，让你讶异“，直到发现古罗马之所以成为古罗马的秘密。
古罗马人以爱神维纳斯的后裔自居，自然首先要揭开的第一层便是“爱情”。古罗马的罗曼故事不胜枚举，最为著名的是这两段：
《埃涅阿斯纪》中写道，罗马创始人埃涅阿斯，离开被屠城后的特洛伊，来意大利途中，与迦太基女王蒂多有过短暂的情爱。爱情幻灭后的女王自杀殉情，发下永与特洛伊人为仇的誓言。几百年后，古罗马与迦太基之间三次布匿战争，一百多年的战乱，古罗马几次面临被摧毁的危险，到最后迦太基灰飞烟灭，女王的复仇火焰最终却引火自焚。这场雅利安与闪米特人之间的战争，结下两大种族世代仇恨的种子。
如果说迦太基女王的传说不太可靠，莎翁笔下的《埃及艳后》就近乎史实了。凯撒遇刺身亡，他的遗嘱接班人屋大维和实权接班人安东尼展开旷日持久的内战。原本一手好牌的安东尼，彻底拜倒在埃及女王克里奥佩特拉的石榴裙下，频频下臭棋，在亚克兴角海战，竟然置大军于群人无首之地，只为追随无故撤走的艳后，最后一败涂地。安东尼和艳后，双双自杀身亡。
于是乎，爱神维纳斯、小爱神丘比特、萨特Satyrs（半人半兽，代表男性性欲）水泽女神妮姆芙Nymph（象征大自然的繁殖），在古罗马艺术作品中频繁出现，无论是庄严肃穆的公共建筑物，还是私家宅邸的个人藏品。
图一:奥古斯都屋大维的雕像
这幅雕像的下角，是丘比特骑着一只海豚，海豚正是象征着屋大维在亚克兴角海战中战胜安东尼，最终成为古罗马的唯一统治者，丘比特则传递着，屋大维如同其他古罗马人，是爱神维纳斯的后裔。
图二：公元年罗马帝国的雕塑：维纳斯和丘比特
图三：公元前20-50年，古罗马绘画：战神马尔斯和维纳斯
图四：玉雕作品：萨特和妮姆芙
图五：“和平祭坛“浮雕上的维纳斯
此外，古希腊传说中为爱复仇的美狄亚、纵情狂欢的酒神狄奥尼索斯，往往也是众多作品的主角。古罗马人的爱情跨越人神，种族，性别。男风盛行，尤其以五贤帝之一哈德良为典型，他以男宠安提诺乌斯命名了一坐城市，更因他的“意外”溺死，冲冠一怒为“蓝”颜，让六十万犹太人流离失所。
图六：美狄亚石棺上的雕像（公元–年）
图七：安提诺乌斯雕像
正如海伦的美貌，绝非挑起特洛伊战争的导火索，痴男怨女们且慢为爱情流泪叹息。把爱情这层薄皮剥下，你会看到，爱情从来不是强权们争夺的主因。布匿战争让古罗马从此国力大增，称霸地中海，一跃成为横跨亚非欧大陆的强国；亚克兴角海战是成王败寇的典型，“后三巨头”联盟土崩瓦解，屋大维成为奥古斯都，一代神君，千古一帝。
帝国和君王的丰功伟绩，需要远播四方，这样就剥开洋葱的第二层：Propaganda(宣传)。
在奥威尔的《动物农场》书中，将极权统治用于愚民的宣传手法，做了入木三分的刻画。乃至提到这个词，让人产生的联想便是虚伪的作秀。初初接触古罗马艺术，确实难免会有些被强行洗脑的感觉。
回到图一奥古斯都的雕像，如果看过笔者上篇山侃古希腊艺术史，会不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了，就是图八：古希腊雕像“荷矛者”。同样是“contrapposto“（均衡构图）的站姿，展现着年轻完美的躯体。实际上屋大维此时已年届中年，身材也并不高大。这幅充满雄性活力，古希腊精神之美的雕像，正是屋大维要传递给世人的第一层信息，他是古希腊黄金时代文明的传承者。
图八：荷矛者
在上图屋大维的胸甲上，分别是各路神仙和被他征服民族的人格化形象，无一不显示着他的权利来自众神，他是帝国唯一的统治者和凯旋的军事统帅。更为重要的是，罗马统治下的和平（PaxRomana）将普照大地，为帝国全境带来永远的富饶和神的眷顾。
这种积极宣传的精神，上至君王权贵，下至富商平民，渗透于古罗马艺术中。从王政时代到共和时期，到帝国时代，伴随古罗马疆域的不断扩张，从意大利本土到各行省及殖民地，各种祭坛、凯旋门、纪念碑、广场、竞技场、公共浴场拔地而起，无一不彰显着帝国的荣耀，让每一位罗马公民油然而生自豪感，享受帝国的富足。
图九：“和平祭坛“
和平祭坛修建于屋大维执政期间，用于庆祝从西班牙和高卢的凯旋，浮雕上的游行场面，表现出平静的颂扬气氛和崇敬之情，让人仿佛能感觉到帝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繁荣景象。
图十：提图斯凯旋门上的浮雕：
展现了提图斯镇压犹太人的叛乱，征服耶路撒冷，带领军队兴高采烈抬着从耶路撒冷掠夺而来的战利品（烛台，圣杯），从凯旋门下通过的场景。
图十一：奥古斯都宝石
这虽然是一件私人藏品，但依旧传递着政治信息，宝石浮雕上层为诸神为奥古斯都加冕，下层是罗马军团树立起一根标杆，象征罗马帝国对外征战的百战百胜。
看完上述，如果你还觉得这些只是政治作秀，那只能说古罗马人个个演技高超。事实上，一味拙劣表演是得不到拥护和持久的，暴君尼禄和康茂得的下场就是明证。
图十二：康茂德雕像
这尊雕像中，康茂德摆着一副无可抗拒的优越气势，从他那海格立斯的装饰盔下放眼远视。这个残暴的君主滑稽地扮演英雄的角色，但无论雕像塑造得如何出色，仍然改变不了康茂德最终被刺杀身亡的命运。
一个伟大的帝国，国民最需要的是安全系统，其次是尊贵和快乐的生活。这种宣传，彰显着古罗马帝国的力量，体现在保障国民安全的基础设施，体现在贵族行为理应高尚的传统。
是不是被洋葱味弄得有点小泪花了，下一篇，我们继续抽丝剥茧，揭示这颗大洋葱真正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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